首頁 > 葡萄成熟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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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頁

 

  都有親友在內陸。 

  一看情況:「你們也去?」非常高興。 

  常允珊只得點點頭。 

  「小山,你得向父親報告行蹤,免他擔心。」 

  「是,余先生。」 

  那邊比較簡單,那邊沒有孩子。 

  可是沉宏子一聽便光火,「小山,那邊不是你的家,你不用一次又一次去朝聖。」用詞仍然誇張惹笑。 

  郭思麗的聲音傳來,「小山,我們明天起程回家,我們只得七天假期。」我們這樣我們那樣 。 

  小山忍不住開「我們」一個玩笑,「一起到內陸參觀劫後餘生吧,因為我決定未來四年與花瑪家共渡。」 

  沉宏子沉默,片刻他說:「好,我願意認識這一家人,思麗,我們一起去。」 

  郭思麗大吃一驚,「我不行,我是不折不扣的城市人,我——」 

  沉宏子教訓她:「嫁雞隨雞。」 

  郭思麗討價還價,「即日來回,鐵定明日返家。」 

  「小山,你聽見了?耽會一起在你家樓下集合。」 

  「爸,記得帶十箱八箱礦泉水。」 

  「明白。」 

  他們兩家人浩浩蕩蕩出發。 

  途中,常允珊還是不明白,「我去花瑪家幹什麼?」 

  余先生卻問小山:「鬆開立心要與哀綠綺思母子一起生活,你怎麼樣看?」 

  小山說:「鬆開熱誠,正像你呢余先生,哀是個美人,家裡有那樣漂亮的人,看著都舒服,小約伯又靜又乖,我從未聽見他哭泣,葡萄園那麼大,一定容得下他們母子。」 

  常允珊噗一聲笑出來,「我倒要看看這葡萄園是個什麼地方,我女兒去打了一個轉,忽然變成哲學家。」 

  「鬆開會快樂嗎?」 

  「他們那麼相愛,當然會幸福。」 

  「多長遠呢?」 

  小山好不詫異:「余先生你還希望有一生一世的事?」語氣老成得像歷盡滄桑。 

  余君卻說:「小山,我是他法律上的監護人,我一定要為他設想。」轉頭一看,小山已經盹著,仍然是個孩子。 

  雨一直沒有停。 

  一路上樹木郁蒼蒼,常允珊這才發覺這整個國家就是一片無際無涯的松林。她一路欣賞風景,氣也漸漸消了。 

  余君對常允珊說:「鬆開一結婚,我就榮任祖父了。」能夠把別人家孩子當親生般愛護,認真難得,毫無疑問,他也會那樣對沈小山。 

  「倘若他倆打算做些小本生意,我也希望幫一把。」 

  常允珊不出聲。她已看到燒焦的樹林房屋,頹垣斷壁,不禁聳然動容。 

  整條街都燒成灰色一片,可是一座兒童滑梯卻完好無缺,彷彿還可以聽到孩子們嬉笑聲。 

  常允珊雙手緊緊攀住窗框,指節發白。終於,她吁出一口氣,頹然倒在車座裡。災場使她渺小,她的喜怒哀樂更加微不足道。 

  小山醒來,該剎那母女目光接觸,彼此得到新的瞭解。 

  一路上不止他們的車子,許多居民都第一時間趕回來看故居。他們忍不住哭泣,坐在瓦礫中戀戀不捨,不願離開。 

  小山喃喃說:「站起來,重新站起來。」 

  駛到一半四驅車輛卡在泥濘裡,無法動彈,前邊車輛主動幫忙,拋出繩索,扯動前輪,一下子拉了出來。 

  幾經艱苦,才到達目的地。 

  常允珊歎息,「真想不到人類還需要與大自然搏鬥。」 

  小山笑,「育空省漁民往白令海峽捕海產,冰海風浪滔天,每天都拿生命搏鬥,比礦工生涯更加危險,是世上最艱苦的職業。」 

  常允珊說:「城市人彷彿沒有什麼好抱怨。」 

  余先生笑,「那也不,水門汀森林危機四伏,公司裡不少同事背脊插刀,治安差,交通擠,早上出門,晚上不一定回得了家。」 

  小山點頭。 

  他們到了。 

  金站在大門歡迎客人,兩隻尋回犬蹲她身邊。 

  花瑪一家已經第一時間回到平房裡收拾。 

  老花瑪親自出來歡迎,他拖著小約伯的手。 

  沈小山第一句是「各人好嗎?」 

  「托賴,都好。」 

  第二句話是「電力恢復沒有?」 

  「正在搶修,三兩天內可以正常生活,屋子倖存,真叫我們感恩流淚。」 

  他們進屋子去,看見依斯帖正與三個男孩說話。 

  余先生走近,看到前妻,有點遲疑,該說些什麼呢,太親熱了,他現任妻子會否不高興? 

  又靠小山這帖催化劑。她轉頭說:「不如先把發電機駁好。」 

  一言提醒花瑪家男人,立刻出去操作。 

  好一個小山,不慌不忙,微笑著介紹,「家母常允珊,這一位是鬆開他們的媽媽依斯帖。」 

  兩位女士都順利下台。都是孩子的母親,身份有了依傍。 

  正在寒暄,忽然之間,燈光都著了。大家歡呼起來。 

  接著,小山的父親沉宏子與郭思麗帶著補給品也到了。 

  郭思麗大約是受了驚,神情呆滯。金斟一杯葡萄酒給她壓驚。 

  沉宏子低聲說:「思麗不舒服,我們回去吧。」 

  思麗不甘示弱,咳嗽一聲,「我好些了。」 

  「什麼事?」 

  「經過農場,看到烤焦的動物。」 

  那一邊余先生問:「除卻半邊園子,還有什麼損失?「 

  老花瑪答:「機器停頓,酒全變質。」 

  小山納罕,「酒也會變壞?」 

  「不過,已算微不足道的損失。」 

  小山問:「酒變壞了,不都成為醋嗎,鬆開是釀酒化學師,應向他請教,化驗結果,或許可以廢物利用。」 

  老花瑪「哎呀」一聲,「我怎麼沒想到。」 

  依斯帖說:「這幾天大家都忙到極點。」 

  老花瑪點點頭,「幸虧酒還沒倒掉。」 

  郭思麗忽然說:「葡萄酒醋是世上最名貴的調味品,我有朋友在紐約開餐館,他特約意大利南部一個小酒莊專門為他釀製這種醋,一年只生產一千瓶,不設零售。」 

  常允珊也說:「我願意為花瑪酒莊代理這種品牌。」 

  老花瑪笑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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