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算些什麼帳?」他想問個清楚,自己究竟又有何事和她糾纏不清?
誰曉得他一說出口,左夙汎的小臉便佈滿了紅潮,嬌羞不依的嗔道:「你還好意思說。」
「開玩笑,我黃家駒光明磊落,有什麼不能說的。桌上那兩萬一千元現金就當作是那三盒藥的錢,從今以後,你我之間除了工作,就絲毫沒有任何關係了。」他把話說清楚了。
左夙汎才不理會他這番絕情的話,總而言之她是賴定他了,說什麼也別想從她手巾逃出。「什麼沒有?你欠我的可多了,就拿……」
「什麼?只要你說得出口,我絕對不會耍賴的。」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你放心,我不是無恥小人,不會存心賴帳的。」他這句話用意頗深,所謂「無恥小人」正是面前這個色迷迷的左夙汎。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多多少少也要讓你先還一些,省得到時候一起還,太過心疼了。」她倒是替他想得周全。
「說!」她還真不是普通的婆婆媽媽。
「說就說嘛!但你可要站好,尤其小心那兩把劍,好好的拿著。」她再三叮嚀。
「知道了。我又不是那種動不動就被嚇著的人,你要知道,我是個七尺以上的男子漢,不是你們這種弱不禁風的女人。」他意有所指的挖苦回去。
「好吧!記得有一回,你、顏振邦和許明智到公寓找方紅葉算總帳嗎?」
黃家駒猛然想起那件烏龍事。那天他夥同兩位好友上她們住的地方,沒料到會遇見她,更沒想到她居然穿著一套質料輕柔貼身、薄如蟬翼的絲質睡衣出現。
「看樣子你是想起來了。那天你非常有幸的瞧見一場世上獨一無二的睡衣秀,卻欠我一頓讚美,也欠我一場睡衣秀以茲回報。所以……」她嘿笑兩聲,那神情就好像對這件事期待了許久。
黃家駒頓時覺得手中的劍變得沉重,差點捧不住。什麼跟什麼,那天他又不是故意的,有必要「以身相許」嗎?不行,他不能再被她「騙」了。
瞧她那副餓狼撲羊的模樣,不!是一副色狼的模樣,萬一一個不察,被她霸王硬上弓,那他的清白豈不是全毀於一旦,一世英名更是蕩然無存了?所以及早離開這個女色狼是如今唯一可行的上上之策。
瞧他一副左右為難樣,她自顧自的替黃家駒拿定了主意。「瞧你一臉不曉得從哪裡起頭的難色,不如我來指點迷津好了。我們就從讚美開始。」她一手扶著頭,雙眸含笑的望著他。
黃家駒的雙眼卻瞄向他左後方的房門。離那扇門尚有一段距離,要在她尚未察覺前溜走的話,就必須趁她不備。看來必須使用拖延戰術,好讓她鬆懈戒心,他才能一步步接近那扇門。
「讚美?」他皺皺眉頭。
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唉!肯定是太緊張了,如此看來,他一定是第一次遇到這種陣仗。
別看他長得儀表堂堂,遇到這種事可能還是會怯場,要不然幹什麼眼神不定的一直踩著小碎步呢?好吧,好人就做到底了,她免費指點他。
「你可以從我那件美麗的睡衣讚美起,就說那件睡衣有多麼的美麗、多麼的性感、多麼的動人……再來你可以說,我的身材多麼的玲瓏有致、多麼的……」她的眼睛暗示的朝他眨了幾下。
黃家駒愈聽雞皮疙瘩掉得愈多,愈覺得他的處境危險!不過,再忍著點,差幾步就可以離開了。他不動聲色的緩緩移動,不敢一下子就跑過去,只因怕她不理寶劍的「死」過來。
就算她不顧一切的願意「死」過來,他可不願犧牲自己美好的未來,去蹲一輩子的苦牢。而且法官審他時,會相信自己所做的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維護自身的清白嗎?
見他半天不吭一聲,左夙汎嘟著嘴,不耐的說:「算了,跳過讚美,你乾脆就開始脫吧!讓我看看你的肌肉。」
黃家駒再也忍不住了,幾個箭步踏過去,一把打開門——
此時,被情色沖昏頭的左夙汎猛然回過神來,連忙撲過去。黃家駒一緊張,就把寶劍往後丟,左夙汎為了躲開而讓他逃之夭夭。
生平頭一回,黃家駒的「逃功」總算贏了她的「撲功」。
左夙汎抬起寶劍,若有所思的盯著它,自信滿滿的喃喃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黃家駒,你永遠也逃不出我為你精心設計的陷阱。」一抹笑意浮上她的嘴角,「這對鴛鴦寶劍,是我們左家的傳家之寶,其中的奧妙一定會讓你……哈哈哈……」
第六章
黃家駒才逃離危險人物左夙汎,又在江紫芸的辦公室迎面遇到她。
「我要走了。」黃家駒朝衝著他笑的江紫芸打招呼,打算再度逃之夭夭。
「我知道。」江紫芸似笑非笑的盯著他。
「那我走了。」
「門在那邊呀!」江紫芸指著另一扇門。
「我真的要走了。」
「再見!」她揮揮玉手。
走到門口,黃家駒歎了口氣,又走回江紫芸面前,「她很不正常,你知道嗎?」
「我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送她去醫院檢查?搞不好她是個精神病患。」
江紫芸考慮了一下,同意的說:「贊成!我很早以前就發覺她有那種傾向了。」臉上漾著一抹難解的笑意。
「那你還不快快送她去醫院?你知不知道,她已經愈來愈嚴重了,一天到晚老是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我知道呀!」
「那我們合力把她送去醫院。」
「不行。」
「為什麼?你不也知道她有病嗎?」黃家駒百思不解的問。
「贊成跟送她去就醫,是兩碼子事。」
「兩碼子事?」他覺得自己想尖叫了。
「對呀!如果說左夙汎瘋了,我想我跟方紅葉也差不多了。你用點腦筋想一想,哪有瘋子帶瘋子去看病的呢?」江紫芸逗他。
「你……」黃家駒不再多言的快速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