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披肩繫在腰際,張開雙臂,拚命汲取新鮮的空氣。
她討厭這種充滿物慾與虛榮的應酬。
環視四周,雖然已是深秋,但樹木依舊被照顧得綠意盎然,這些綠色是唯一能令她稍稍感到舒服的。
她知道會場上一些衣冠楚楚的男人覬覦著自己,但她不願意為了一個「媛」字而擺出「行走時香風徐徐,坐下時儼然百媚的誘人倩影」,她只要自我。
此時,她感到悵然若失。仔細回想自己這二十六年來的日子,她好似天生就適合恬淡生活的人,她不要華麗時尚的衣著,不要同世人隨波逐流,更不要轟轟烈烈的愛情,只要安寧的日子就好。
就算有一天她會突然死去,她也要不驚擾任何人的悄悄離開,不要任何人為她傷悲、為她流淚。
「真漁,情況不妙,酒宴結束的時間恐怕要比預計的遲一些。」
身著一襲白色西裝的玉卓愷來到她身旁,解下她腰間的披肩為她披好。
「為什麼?」對於他的細微關照,嚴真漁沒有刻意迴避,而是大方的接受。畢竟在她眼中,他們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甚至有時候她覺得玉卓愷很像個長輩,給予她鼓勵和兄長般的照顧。
「由於會場內有部分的燈光設備突然出了一點故障,所以可能要延遲些才能結束。」
「大概要多久?」她沒有忘記和莫子凜的約定。
「不太清楚,不過應該不會很久。怎麼,妳累了?」
「沒、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沒事。」
嚴真漁抬眼瞄了一下時間,已經十點過十分了。如果現在這個場合打電話通知莫子凜的話,算來是很不得體、很失禮的;但是如果不打電話告訴他,那她就要食言了。
權衡之下,嚴真漁決定先等下去,看情況而定;畢竟比起私事來說公事更重要,而且說不定再過一會兒酒宴就會結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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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嚴真漁的公司大樓下,莫子凜頻頻抬腕看表,現在已經是十一點了,他依然沒有接到她的電話,連一則簡訊也沒有。他無奈的搖頭歎氣,心中的焦急與怒氣已經化為一股酸水,侵蝕他的心。
其實他已經知道她沒有加班,但是他寧願相信她的話,儘管她的辦公室始終沒有一絲燈光。
為什麼他總是被她漠視?為什麼她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失望、讓他傷心?
莫子凜痛苦的閉上雙眼,一陣冷風吹過,他的心冷到了極點。
難道這是對他以往熱中於戀愛遊戲的懲罰嗎?難不成她是被派來折磨他的嗎?
莫子凜,你真下賤!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淪落到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
但是……他就是無法控制的想她。
電話響起,他知道這不是她的來電,看到從島的電話號碼,他沒有接聽,立刻關上手機。
今天的比賽他退出了,因為就算他去參加了也不會贏。他本想帶她一起去,為他加油,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有的只是無盡的酸楚與痛心。
嚴真漁,今天我要弄明白,妳到底當我莫子凜是什麼!為什麼一會兒給我希望,一會兒又對我異常冷淡?
就算被妳傷得遍體鱗傷,我也要弄明白!
莫子凜騎車直奔她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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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在嚴真漁的公寓,莫子凜咬牙忍住冷風的吹襲,可身體還是止不住的瑟瑟發抖,現在的他覺得自己就跟個難民一樣淒慘。
今天他放棄了一場十分重要的比賽,但比起在榮譽上的損失,他同嚴真漁之間的問題更重要。
倘若她今天毅然決然的拒絕他的追求,那他該怎麼辦?
關於這點,莫子凜想都不敢想下去,他不希望他們之間就這麼結束了。
忽然,一輛轎車進入他的視線中,由於車子使用的是遠光燈,所以他看不清車裡的人,不一會兒,車子停下來,一個高大挺拔、衣冠楚楚的男人從車上下來,打開副駕駛座旁的車門。
剎那間,莫子凜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今晚一直等待的人竟然從另一個男人的車裡下來!
難道今晚他們兩人一直都在一起?
就是因為眼前這個看起來很有派頭的男人,所以她才放他的鴿子?
該死!他們竟然還有說有笑!
看到她和那個礙眼可惡的男人在一起神情自若的樣子,莫子凜心中升起一股怒火,這股怒火已經漸漸把所有的理智燃燒盡!他在吃醋,不!他根本是在大口大口的喝醋,醋意酸得他眼淚都要掉下來。
他嫉妒那個和她如此親近的男人!
「嚴真漁。」
待那個男人駕車離去,他努力克制一觸即發的憤怒,開口叫住嚴真漁。
莫子凜定睛一瞧,今天她的模樣實在迷人。
聽到他的聲音,嚴真漁心頭一驚,以為自己在作夢,然而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她忐忑不安的朝他走去。
「子凜,今晚的事情你聽我解釋好嗎?」
嚴真漁沒有想到他又像上次那樣等她,酒宴結束後,她一直打電話給他,但是他已經關機了。現在她有一肚子的抱歉想對他說。
「算了,我不想聽,妳每次都有理由,而我每次又都會像個傻子一樣相信妳……」
「子凜,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並沒有忘記和你的約會。」嚴真漁迫不及待的打斷他的話。
他真的誤會了!
聽到她的辯解,莫子凜忍不住苦笑。「不管怎樣都無所謂了,妳喜歡的是那種成熟有派頭的男人,對吧?妳看不上像我這樣的毛頭小子,對吧?」他越說越激動,如此的自嘲像把利刃般劃破他的心。
「不是的、不是的!子凜,你聽我說啊!」嚴真漁益發焦急,不知道怎樣做才能讓他聽進她的話,而不是更加的誤會她。
「妳可以和他有說有笑,對我卻總是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這不是看不上是什麼!嚴真漁,妳為了和他約會就能精心打扮,就能隨便放我的鴿子,妳知不知道這樣做,對我很殘忍?妳知道我愛妳,所以就可以毫無顧忌的要我,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