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靈馬上知趣地移到一邊去,佯裝欣賞路邊的風景。主子就是這樣不講道理,明明是自己做錯事,到最後一定會推到別人身上,栽贓陷害這套主子最在行了。
雨迷迷扭頭去看車廂,那近十大木箱的金銀讓她不由得眉開眼笑,一掃心中鬱悶。
這個世界上只有錢才是最可靠的,父母?從小就扔掉她的父母會可靠才有鬼;師父?成天陷害人的師父沒有才好;同門?還是不多想心裡比較舒服;再看看身邊的侍女,更靠不住了,靈兒沒半點心眼,被人賣了說不定還高高興興地幫人數銀子……
風和日麗,沿途的景色令人心曠神怡。
說實話,以她們這樣招搖的馬車,走了半個月居然沒有引起有心人士的覬覦,還真是件讓人納悶的事。光是看車行過後深陷地面的痕跡,明眼人也該明白她們是頭肥羊,而且是頭招搖過市的笨肥羊,怪就怪在沒有人動歪腦筋,難不成現在的壞人都洗心革面,做回安分守己的善良老百姓了?雨迷迷心中暗自嘀咕。
聽了主子的話,雪靈馬上驚跳起來,「主子,咱們可不可以將銀子存進銀號,不要這麼招搖?要是被人打劫可就不好玩了。」
雨迷迷瞅了她一眼,扭頭去繼續欣賞沿途風景,在炎炎夏日能有今天這樣的涼風,真是難能可貴啊!
「主子——」雪靈再接再厲非得要到一個答案。
雨迷迷口氣淡淡的說:「該來的總是會來,不是嗎?」瞧瞧前方那片塵土飛揚處,似乎真的有浩蕩馬隊朝這兒過來了。
怪事年年有,今年絕對特別多。
那群人明明就是強盜嘛,為什麼貪婪的看了她們的車子幾眼,又淫邪地盯了雪靈半天,可當眼神瞥向車頂,卻懊惱地揚鞭催馬呼嘯而過?
是這個江湖變化太快,還是她落伍了?雨迷迷不由得蹙緊了眉頭。
「我想起來了。」雪靈突然驚呼。
她興高采烈地指著馬車。「主子,這輛馬車是第一莊的人賣給我的。」她當時就覺得奇怪,他們非要賣這輛馬車給她,說是對她和主子有好處,果然沒騙她。
雨迷迷恍然大悟,這就難怪了,一般的綠林大盜還真沒幾個敢去招惹天下第一莊的人,看不出那個老是冷著一張臉的傢伙,居然會給她們這麼大的面子,不管怎麼樣,還是得謝謝他的雞婆,這樣一想,自己送出去的東西就不會太可惜了,心情自然也飛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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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天,小孩臉,說變就變。方才晴空萬里,頃刻之間卻陰雨綿綿。
主僕倆個躲入車中休息,任由馬車緩步而行。
懶散地坐在車廂內,分食著中午打尖時買來的熟肉乾糧,撩起車簾欣賞著車外的雨景,真是悠然自得賽神仙。
馬蹄踏水,水花四濺,形成一幅惟美的畫面。
忽然一陣腳步雜沓聲傳來,馬車已被一群藍衣人給團團圍住。
所有的閒情逸致立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們莊主有請。」非常客氣的措詞,相當不客氣的強行請人法。
以她們兩個弱質女流押著一車金銀的現狀,想從這麼一群藍衣人的包夾中突圍而出,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所以,雨迷迷主僕非常合作的跟著他們離去。「自知之明」這四個字有時是很讓人痛恨的。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有點悲壯,可雨迷迷此刻真的是這種心境。
自從她雞婆的救下風霽開始,她們跟那個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莊,似乎就有了種說不明也斬不斷的牽扯。閒事莫理啊,師父的話真是非常非常的有道理,她第一次這麼認同師父。
好大的門,好大的莊園,好大的山頭……不愧是天下第一莊,什麼都是大大的,唯恐來的人不知道他們是第一。
悄悄算了一下,從正門走到大廳一共花了——半柱香時間!天!好長的一段距離啊,難怪第一莊的僕人身手都這麼好,如果輕功不佳的話,莊主吩咐下來,他們根本趕不及去執行。
風瀟瀟人冷也就罷了,想不到第一莊的擺設也都充滿了冷肅之氣,長年生活在這裡,即使不凍死也會得風寒。
落坐後,雨迷迷輕啜一口熱茶。
不愧是有錢人,連待客的茶水都用蘇州洞庭的碧螺春,她滿意的瞇了眼。
「雨姑娘,得罪了。」突如其來的聲音飄入耳中。
「噗——」雨迷迷剛喝到嘴裡的茶馬上噴了出來。人嚇人嚇死人,這個道理風瀟瀟不知道嗎?拜託,武功高也不要這樣現啊,會嚇死她的。
風瀟瀟挑高了一邊濃眉,有些意外她的失態。在他印象中,這個女人是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的。
「你走路不會出點聲音的嗎?」她的語氣十分不好,受驚的心尚怦怦跳個不停。
他冷凝的目光射向她。「習慣了,還請姑娘海涵。」以為是個厲害角色,鬧了半天卻不怎麼樣,心中的擔憂也就放下了一半。
「沒誠意。」雨迷迷咕噥,別以為她聽不出他的敷衍。
「主子,人在屋簷下。」雪靈輕聲提醒,主子有時太過膽大妄為了,這時她這個草包跟班就有發揮作用的時候,因為她怕死得很。
風瀟瀟漫不經心的掃過那對怪異的主僕,是的,一直以來她們給他的感覺就是怪異。看起來聰明的主子,某些時候就是會犯傻;而明明蠢蠢的丫鬟,有時又比主子機靈。
「我頭已經很低了,靈兒。」不滿的提高聲音,想她雨迷迷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天地君親師,沒一人能讓她膽顫的啊!自從開始逃亡生涯後,她一直都以明哲保身為最高行事準則,可為什麼還是惹來一身腥?
「主子!」雪靈低呼。她已觀見坐在主位上的人目光好可怕啊。
雨迷迷逕自往下講,「靈兒,我們明明什麼壞事都沒做,為什麼得擺低姿態,我們有什麼錯嗎?」從現在起她要做回自己,本來就沒她們的事嘛!何況她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會被人請到第一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