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真的不是那麼愛聽故事、愛八卦的。
可問題是,要他解決麻煩,總也要讓他搞清楚這兩人之間的來龍去脈和糾葛吧!
再說,他也真的很想不透,為什麼上官充容的條件會是那人。
就算對方是一個文韜武略都很行的大將軍,可是已然有了妻子,而且還是她的表姊--
洛抑天可是她的表姊夫耶!
這樣的關係、這樣的要求……
雖說感情向來是沒有什麼道理的,上官曦芸縱使愛上了自己的表姊夫也沒啥稀奇的,但瞧著她那清靈眼神中的落寞,他就是覺得其中肯定大有文章。
絕對不像皇上所說的那樣簡單。
「右相想聽什麼?」清冷的聲調中摻著濃濃的澀然,她眼眸重回那抹皎潔的月光,目光之中透著一抹深深的遙想。
「微臣想要聽聽看,娘娘的人選為何是他?又為何如此執著?」
聽到關雲揚那毫不遮掩的說法,她淡淡地揚起了一抹笑。
其實,這故事說起來不見得感人腑肺,不過是關於「遺忘」罷了。
「右相想聽,我卻未必想說。」過去的事,她不想再提了,每一次想起都是一次的心痛。
然而,她的回答著實出乎關雲揚的意料之外。
如果她真的是那麼的執著,照理說應該迫不及待的將故事告訴他,然後讓他去替她解決一切,達成她心中所想,怎麼她卻選擇什麼都不說呢?
「娘娘,正所謂知己知彼,微臣若是不知娘娘執著的原因,又怎麼能幫娘娘達成心願呢?」
雖說他有把握,這天下問事,只要他想知道的,沒什麼是他不能查到的,可是……如果明明可以不用那麼累的,他幹麼要自找麻煩呢?
「若說關丞相知道了其中的原委,有把握助我?」靈動的大眼眨了眨,一抹精光閃過她的眸子。
「在還不知道原由之前,在下不敢許諾。」
「那我又何必說呢?」得不到肯定的答案,上官曦芸也不想挑開自己的痛處。
反正她很清楚,以皇上這般急切地想要送她出宮的情況看來,就算她不開口,關雲揚也誓必得要助她一臂之力。
「娘娘不說,微臣自然不能相逼,只是要花費一些工夫去查,不是更擔誤娘娘正事了嗎?」關雲揚俊逸的臉上漾著一抹狡獪的笑容,語氣雖是從容地不逼不迫,但其實讓人更感受到無形的壓力。
可惜這招拿去對付別人可以,拿來對付上官曦芸卻是行不通的。
只見美麗的臉龐上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那……」就在關雲揚以為她要屈服之時,她卻出乎他意料之外地笑道:「還是有勞關丞相了。」
其實,並不是她在拿喬,只是她真的不願回想,這段往事一向是她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她並不想用這樣的方式和素昧平生的關雲揚分享。
反正素聞關雲揚神通廣大,就當試他一試吧!
再說……她也還在猶豫呵,不如就趁著這段時間,讓她好好考慮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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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為什麼你不認得我了呢?
不是說好了要相守嗎?
為什麼……
看著那位姑娘急切的伸手想要抓住他,洛抑天的心中莫名地竄起一種想要伸手出去握住的衝動。
可是這樣的念頭才起,他的身子卻彷彿有著自己的意識一般,修長的雙腿後退拉開彼此的距離。
望著那姑娘淚流滿面的模樣,他的心驀地揪了起來,還泛著濃濃的不捨。
為什麼會這樣?
只不過是一個陌生的女子不是嗎?
他不該對她產生這樣的情緒。
雙眸緩緩地睜開,洛抑天望著床榻的頂端,任由疑惑佔領他的心頭很久很久,直到……
「夫君,你怎麼了?」
溫婉的嗓音在他的身側響起,他略一偏頭就對上了一雙漾滿溫柔的水眸。
望著妻子臉上擔憂的神情,洛抑天強壓下心頭那抹莫名的異樣,薄抿的唇瓣勾起了一抹帶著寵溺的淺笑。
「我沒事,妳快睡吧!」伸手輕撫她的頰,他沉聲地催促著。
向來以夫為天,但這次白淺雲卻沒有聽話地闔上眼,她語帶關心地再度開口,「你最近常常半夜驚醒,我很擔心呢!」
輕偎著洛抑天的大掌,她閉著眼享受著這片刻的溫柔。
「吵著妳了嗎?」
淺笑依然,但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輕輕地移開了被她依偎著的身子,起身就要下榻。
「夫君!」
驟然失去了溫暖的依靠,幾乎是立刻的,白淺雲驚慌地張大了眼,纖細的雙手緊緊地攀著他厚實的臂膀。
「淺雲,妳怎麼了?」沒有漏看她眸中的驚懼,那種像是受了驚嚇的目光,讓洛抑天皺起了兩道濃眉--
她總是這樣容易受驚。
「我……」像是意識到自己過於誇張的反應,白淺雲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心頭驟起的不安,道:「我只是不想一個人!」
她的語氣透著洛抑天不解的不安,他軟著聲解釋,「近來我總睡不好,我去書房睡,只是不想吵到妳。」
「我沒關係的!」
「怎麼沒關係呢?妳的身體最近差得緊,要是再睡不好,這全府上上下下的人再怎麼幫妳調養也是枉然啊!」
洛抑天這話處處充滿著關心,可是聽進心思向來細密的白淺雲耳中,卻變得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我……只是不想一個人……」原本笑著的臉兒一黯,蔥白的雙手更是絞得像是麻花辮似的,態度上明顯的欲言又止。
暗歎了一聲,眼眸只消略略往她臉上一掃,洛抑天也知道他這個總是怯生生的娘子,想必是又一次把他的用意弄擰了。
唉……有時面對這樣怯懦的她,他這個向來縱橫沙場的將軍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對待。
她就像是一尊易碎的搪瓷娃娃,要人小心翼翼呵護著,彷彿只要他稍稍使點力,她就會碎了似的。
「好吧!」雖然他急欲想釐清方纔那夢境所帶給他的異樣感受究竟所為何來,但他還是順了她的意思在床榻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