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眸鎖著她,即使已經成親快要兩年了,但每次望著她那細緻的臉龐,他還是會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他們真的曾經一起共同經歷生死難關嗎?
有時候他真的很懷疑。
要不是她將那段過程說得那般栩栩如生,他還真難相信,像她這樣一個柔弱的姑娘有本事救得了他。
望著他俊挺的臉龐,白淺雲的心驟然泛起了一陣悸動,她心跳快得宛若擂鼓,即使是在兩年後的今天,每次看到他,她都依然覺得震撼。
「你……最近還常夢到那景像嗎?」銀牙微微地嵌入她略顯蒼白的唇瓣,她輕柔的語氣透著一絲緊張。
「嗯!」洛抑天點了點頭。
不是沒有察覺出她的不安,只是他錯以為那是她對他的憂心。
「那……」再一次的欲言又止,直到看出了他眸底隱隱的不耐,她才終於鼓起勇氣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洛抑天沒注意到她那緊握成拳的掌心早已被汗水濡濕,那纖細的身體更是緊繃著,似乎帶著濃濃的懼意。
「沒有!」
他搖頭的同時,白淺雲也跟著悄然鬆了一口氣。
「想起什麼倒是沒有,但是……」突然間,他想起了總是出現在他夢境中的那個姑娘。
夢中的那張臉和今天晌午時他見到的那個嬪妃的臉相迭合,當時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湧上了心頭。
他看向她問道:「娘子,妳是不是有一個表妹嫁進了宮裡?」
僅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問題,但是白淺雲一聽卻臉色倏地大變,眸光亦變得驚駭莫名。
「你……你……怎麼會突然提起她?」她結結巴巴地問道。
「沒事,只是今兒個上完早朝,途經御花園時遇見一個皇上的嬪妃,她衝著我喊表姊夫。」
雖然覺得妻子的反應很奇怪,可以說是充滿了戒慎恐懼,可是洛抑天倒也沒想太多,只是訴說著當時的狀況。
「是……是嗎?」白淺雲原就顯得蒼白的臉龐,如今更是不帶一絲血色,纖細的身軀還微微地泛著抖意。
「妳怎麼了?」瞧著她這副不對勁的模樣,洛抑天的臉上佈滿了憂心,大手探向她的額際,想要看看她是不是不舒服或著了涼。
然而,面對他那關切的舉動,白淺雲竟然像是只被驚嚇的小兔一般地躲了開來。
「妳究竟怎麼了?」
她那莫名其妙的舉動再次讓洛抑天覺得怪異,不懂她這般的驚懼所為何來。
「我沒事!」勉強地漾起了一抹笑容,白淺雲急急地說道。
可是她那怪異的態度這樣明顯,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她有事。
洛抑天當然不可能這樣就讓她搪塞過去。
銳利的眸子直勾勾地望著她那彷彿想要掩飾什麼的臉龐,審視意味濃厚。
「妳……」
他正想再次追問,但白淺雲卻突然摀住胸口,臉上浮現痛苦的神情。
「痛……」
她淺淺的呻吟竄入洛抑天的耳際,他哪裡還有心思再逼問下去,連忙伸手扶住瞬間變得虛軟的身子。
「妳怎麼了?」
莫不是發病了?
「我……」瞧著他擔憂的神情,白淺雲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氣,拚命地抗拒著心窩處傳來的陣陣疼痛,想要說些什麼讓他不要擔心。
這痛已經幾乎折磨了她一輩子了,所以不要緊……真的不要緊……
她努力這樣想著,可是心窩處傳來的疼痛卻一陣更勝一陣,頓時間眼前浮現一股龐大的黑影,逐漸地吞噬她的意識。
「妳別說話了,我去喚大夫!」眼見她的情況愈來愈不對,洛抑天急急地放下她的身子,轉身朝著門口喚來人。
乍離他那溫暖的懷抱,那心窩處來的疼痛似乎更加地折磨人,白淺雲很想開口喚回他,但卻力不從、心……
伸出虛軟的手想要留住他,卻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走向門口,她的心更是捲起了一陣陣驚慌。
終於,再也抵受不了那疼痛的侵襲,她整個人陷入黑暗之中,腦海中殘存的除了他的身影之外,就是一抹隱隱存在的念頭--
這偷來的幸福,是不是終於到了該償還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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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無血色的臉龐幾乎和被單一樣白,一隻刻劃著歲月痕跡的手掌,搭在那素白的纖纖皓腕上。
仔細診著那脈象,老大夫的臉色越發的沉重。
白淺雲望著那沉凝的臉色,心下也跟著一沉。
「大夫,我的病況究竟怎麼樣?」心上惴惴難安,但她還是鼓足了勇氣問道。
「這病……」老大夫欲言又止,一雙眼瞧著她,似乎正在猶豫該不該說。
唉,這算不算是紅顏薄命呢?
洛夫人的病況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啊,雖然用盡了各種名貴的藥材,但卻總是沒有起色。
「請直說無妨。」即使老大夫沒說,光看他的神色,白淺雲的心下也有了幾分瞭然。
她的生命只怕真如風中殘燭,剩下沒多少時日了。
「夫人的病根只怕難除,這……」即使對方要他直言,可是要他說的實話等於是宣告一個人死刑,真的很難出口。
老大夫的話間接證實了她的想法,但她卻沒有哭天搶地,反而漾起一朵隱含著悲慼的笑容。
看到她那強顏歡笑的模樣,老大夫著實不忍,忍不住開口說道:「其實,夫人也不用太過絕望,若是能找到千年靈芝與天山上的冰晶,那麼或許有可能治癒夫人的沉 。」
「千年靈芝?!」白淺雲笑著低喃,那是何等珍貴之物,縱是有錢也未必買得著,她不敢想也不願想,更別說那聽都未聽過的冰晶了。
她負欠的已經夠多了,如果說她的生命所剩無幾,她該做的不是想辦法去延長自己的生命,而是該想辦法去「償還」!
不過是眨眼的時間,她的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漾起了一抹釋然的淺笑,她開口說道:「大夫,這事就不要再提了,我不想讓我家相公再為我多費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