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心口緊揪。
「意思就是他很平靜地在處理所有的喪禮事宜和公司業務,把兩方面都處理得太好、太完美了,完全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反應,異常的讓我覺得他可能壓抑過頭了!」唉……他擔心的也就是這個!
就算是再怎麼生疏的父子關係,總不可能完全無動於哀,人太壓抑絕對是不健康的啊!
聞言,葉樺眼底滿是憂慮,輕聲詢問:「卓容他現在回到天母老家住了嗎?」
「沒有!他還是住在自己獨居的公寓。」周志凱先前才打電話給卓容,所以非常確定。
輕咬著粉唇,她有些坐不住了。「那我過去看看他。」
「去吧!」周志凱就在等她的這句話。
事實上,他就是為這目的才特地找她出來,只因心中很清楚,有些肉麻的安慰話兒,由同是男性的自己口中說出來就是怪,但由女孩子來說可就不一樣了。
再說,他總覺得葉樺比較能貼近卓容的心靈,而有些心事,卓容也比較願意對葉樺傾訴,所以……派她去就對了!
朝他示意地點了點頭,葉樺無法再多耽擱一分一秒,飛快拎起皮包奔出咖啡廳,隨手招了輛出租車迅速離去,一切動作毫不拖延遲疑。
咖啡廳內,透過玻璃窗看著出租車疾馳而去,周志凱只希望她的前去能對卓容有幫助,讓他把情緒都發洩出來,就算是放)痛哭一場也好,畢竟太壓抑真的很傷身哪!
第七章
「叮咚!叮咚!叮咚……」
黑暗中,急促的門鈴聲驟然響起,一聲緊接著一聲強迫竄入沙發上的男人耳中,毫不放棄。
「叮咚!叮咚!叮咚……」
是誰……來了?
茫茫然的,男人在漆黑中緩緩偏頭,一瞬也不瞬地盯著緊閉的大門,就這樣任由門鈴聲不斷響起,好似有一分鐘之久,又好似已過了十來分鐘,像在比耐力似的,然而門外的人卻始終不肯放棄。
「叮咚!叮咚!叮咚……」
真有毅力,是不?
勾起一抹也不知是笑還是嘲的彎弧,他終於認輸起身,步履不穩地慢慢走上前去,然而才打開門,廊道明亮的燈光立刻刺得他微瞇起眼,大半身體的重量得靠著門框的支撐才有辦法站著。
「葉樺,是妳啊!」迷濛的視線認出來人,卓容笑了。
「卓容,你喝酒了?」聞到他一開口就散發出的濃烈酒氣,葉樺驚訝低呼,見他醉得必須要倚著門才有辦法站直,當下急忙扶住人,跌跌撞撞地把他攙到沙發上安置好。
「是啊!我喝酒了,妳要不要也來一杯?」縱然已醉得兩眼迷濛,他的響應還是有條不紊。
若沒看見他眼中的醉意與聞到身上的酒氣,光是聽說話,恐怕不會相信他喝酒了。
見他一邊說著話,一杯滿滿的威士忌又灌進口中,葉樺眼中的擔憂再次浮現,輕輕的來到他身邊取定他手中酒杯,柔聲詢問:「卓容,我扶你進房間休息好不好?」
怔怔的看著她溫柔神色,卓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喃喃自語。「對了!該休息睡覺去,明天還有一堆事要忙呢!要睡覺養足精神……要睡覺……」
他這些天來就是靠白天不斷壓抑情緒來處理事情,晚上則灌醉自己來度過吧……
認識多年,從未見過他這般狼狽的模樣,葉樺驀地鼻頭一酸,眼眶微微發紅,可嘴上卻依然輕聲柔語。「對!我扶你到房間睡一覺。」
話落,她使力地將他自沙發上撐起,一路搖搖晃晃來到房間內,使盡吃奶力氣將他攤平在床上,又拿了個枕頭塞到他頭顱下後,這才連忙跑到浴室擰了條濕毛巾回來。
「卓容,我幫你擦擦臉,可好?」小心翼翼地在床沿邊坐下,她捧著濕毛巾柔問,老半天不聽他回答,這才輕輕的將冰涼的毛巾覆在他臉上,像在對待最易碎的珍寶般輕輕柔柔地緩緩擦拭著。
忽地,修長大掌一把抓住她細心擦拭的手,讓自己的臉掩藏在毛巾下,帶著醉意的嗓音隱含哽咽。
「葉樺……」
「我在這裡。」柔聲響應。
「我……我一直和他不親的……我以為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會太難過,可是……可是我錯了……
「我沒想到我會這麼的難以接受他的死亡……真的沒想到……他走得太快了,就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真的……真的太快了……」
「卓容……」聽著哽咽嗓音,葉樺心底直髮酸,輕輕拿開他臉上的濕毛巾,卻見佈滿紅絲的眼眶已是盈滿濕潤,讓她不由得輕輕捧起他的臉,含淚輕哄,「不要壓抑自己,這兒只有我們兩個人,你盡情發洩吧……」
話聲未完,就見他霍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整張臉埋在她柔馥腰腹間,像是迷路的孩子終於找到母親那般依賴地緊緊抱住,埋頭痛哭起來。
「是我的錯!在他身體不適的時候,我就該堅持送他去醫院了,然而……然而我什麼也沒做,讓他逕自進房休息,就這樣……延誤一個小時……我不知道他會就這樣突然猝死了……是我的錯……」內疚與自責,壓抑多日的情緒在這一瞬間全然的爆發,他悲傷慟哭,毫不保留。
「不是你的錯!你盡力了……真的盡力了……」被壓在床上,葉樺並不慌張,只是安安靜靜躺著,小手不斷撫著腰腹上已經滿佈淚痕的臉龐,嗓音低柔地輕輕哄慰。
「為什麼……我明明和他不親,可是為什麼我會這麼難過……為什麼……」哭得聲嘶力竭,卓容幾乎無法自己。
「他是你父親,儘管父子親情再怎麼生疏,終究還是你父親,你難過是正常的……」
聞言,卓容淚流得更凶,一下子就將她衣衫濡濕了一大片,讓葉樺更是不捨,只能不斷地輕撫著他,希望藉由自己的撫慰能弭平他的哀傷。
然而身體的接觸往往是危險激情的開始,加上今夜的卓容已醉得失了神智,加上又太過悲傷,對這充滿身體溫暖的溫柔安慰感到極度的渴求,於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大掌像有自己意識似的自動探入她衣衫內,尋求那溫暖的體溫,吐著酒氣的薄唇也尋上了她柔嫩臉頰啄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