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不見好友,姚衣衣大方綻笑,「逍遙!」
「怎麼還在馬上呢?快下來,妳的世仇來了!」
被喚逍遙的男子是姚家姊弟的童年伴侶,打小一起長大,也不廢話,長臂一伸,打算抱姚衣衣下馬的意圖明顯。
女人臉色驟變,果然在不遠處看見一個臉色發紫的人兒,正站在車馬隊中,怒目而視。
「楚家這潑婦……樂道遙,我不是要你好好絆住她嗎?」姚衣衣撒嬌般埋怨著。
男子俊逸一笑,「先下來再說吧!」樂逍遙不是不絆,而是擋不了了,唬弄了那人兒十天,已經快要火山爆發。
大敵當前,不戰而逃謂之孬!姚衣衣也習慣成自然,正要側身,不料腰被人牢牢扣住,她回過眸,水寒那陰晴不定的臉便映入眼簾。
咦,水寒怎麼不高興了?臉色好難看,比早上那碗湯還可怕。
「水寒,你怎麼了?」姚衣衣行動受限,出聲問道。
水寒沒有回答,卻挑了另一邊下馬,同時把姚衣衣抱了下來。
姚衣衣沒有太多感覺,因為要上前迎戰,姑且將水寒拋在腦後,抬頭挺胸的往前走去。
樂逍遙則是看著臉色陰惻的男人,不改其笑,拱手問候,內心卻正玩味著對方的妒意和醋味。
「想必這位就是水家少當家,在下樂逍遙。」樂逍遙輕聲說道,語氣中帶分挑釁。
伸手不打笑臉人,水寒自然得禮數做足。
「原來是樂兄,小弟水寒。」
樂逍遙名滿長安,長相俊美和姚彩衫並稱京城二少,釀酒起家,家財萬貫,個性輕薄,成天眠花宿柳,標準紈桍子弟。
長幼有序,但水寒此刻對於要和眼前這個極風流、又和姚衣衣極友好的男人稱兄道弟,十分不悅。
水寒面色冰寒,好比隆冬,看在樂逍遙俊眸裡,勾動幾道光芒一閃而過。
喲喲喲,向來不動如山、以冷靜、冷面著稱的水家男人,現在可也是火山爆發呢!
衣衣這遲鈍丫頭,或許還不知道水寒用什麼眼光看她吧!她心裡盤算把爾爾嫁給他呢!呵呵,這下事情有變,滿好玩的呢!
惡作劇心起,樂逍遙故作親熱的搭住水寒的肩膀,長指一伸,比向水家門前車陣。
「來來來,大戰要開打了!挑個好位置看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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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南,妳這潑婦!」
「姚衣衣,妳這黃毛丫頭!」
兩個不同類型、但一樣風姿綽約的美人,不約而同爆出震天價響的怒吼。
但姚衣衣還沒能繼續罵下去,一個小小身影已飛奔而至,撲了上來。
「大姊,大姊妳沒事吧?是不是遇上大野狼了?」姚爾爾早已哭得雙眼紅腫,抽抽噎噎,急得直問。
這回不是熊,是大野狼。
姚衣衣一看見爾爾的淚容,真是無比的捨不得,天啊,要她怎能不保護這花嬌葉弱的親親妹妹?
「別擔心,我只是在外頭待了一夜,忘了先報備,害大家擔心。」怕爾爾操心,姚衣衣暫且省去了墜河一段不說。
不遠處,又是哼的一聲。
「妳何時在意起別人了?」楚小南抆著手,語帶閒涼,不無諷刺。
姚衣衣聽得渾身打顫。
打從出生起,楚小南處處看她不順眼,凡事礙著她,這梁子早結到幾百代的兒孫身上去了。
女人報以相同冷笑,「喲,楚家大小姐何時變成跟屁蟲,跟了咱們一整年還不夠呀?長安城就剩幾里路,妳先回城吧,免得城裡的人以為妳跟個野漢子私奔,偷偷出城生娃娃去了!咦,怎麼沒看見妳的娃娃呢?」
要比牙尖嘴利,她姚衣衣可不會輸人。
女人胡說八道正觸著傷心事,楚小南氣得花容失色,長指比上姚衣衣的鼻尖。
「誰像妳這沒人要的辣貨,還要自己上婆家去求親!怎麼,怕自己嫁不出去啊?」
姚衣衣可不會由著人笑話,刻意走到楚小南面前,搖了幾下,擺出各種風情萬種的姿勢來。
「至少我還年輕貌美,哪像妳這潑婦,明明都二十了,還嫁不出去呢!」
「是呀,妳這小蕩婦!」
「妳敢罵我是蕩婦?!」
「瞧妳成天唱胡曲兒,不是蕩婦是什麼?」
「我姚家嗅得著京裡風行什麼,沽飲閣裡的胡樂、胡舞正受人歡迎,哪像京醉樓,只能跳一些沒人看的舞!」姚衣衣挑高了眉,學閣裡面的胡姬們,胡亂旋了幾圈。
楚小南用力跺地,忘了京醉樓也日日人滿為患。「那些是宮樂!」
「是是是,宮裡沒被臨幸、不得寵的老姑婆們,用來打發時間練的樂舞嘛!哎喲,就和妳同病相憐嘛!」
「妳……妳這人盡可夫的蕩婦!」
「楚小南,妳給我有點分寸!」
向來鬥個不停,話自然沒個分寸,而在吵到面紅耳赤後,兩個女人都失了理性。
楚小南是氣得拔下髮釵,姚衣衣是挽起了袖子,虎勢欲撲的兩人被樂逍遙和姚彩衫分頭抱住。
「大姊,妳別吵了!」姚彩衫抱著生起氣來力大如牛的大姊,盡弟弟本分地勸道。
「是她又再發潑耶!每次她都這樣,咱們姚家人怎麼能次次忍氣吞聲?」姚衣衣委屈的大吼。
確實次次都是楚小南先開頭,但他不能讓大姊次次隨之起舞,姚彩衫也極其無奈。
「好好好,妳先息怒……」
這一方在安撫,而另一邊,樂逍遙則是妖邪一笑,「小南呀,別因為衣衣踩到妳的痛處就生氣嘛,很沒風度呀!」
樂逍遙的話裡向來夾根刺,楚小南冷哼了一聲,硬掙脫他令她為之神魂顛倒的懷抱。
「不要隨便碰我!」楚小南冷聲喝道。
在場眾人不是看傻了眼,就是按著太陽穴頭疼。
水寒是看傻了眼的那方。不是沒看過人吵架,但這種孩子氣的罵門,他還是第一次親眼拜見。
震撼力十足,特別是由兩個美如天仙下凡、美貌相當的女子開罵,真真令人驚駭。水寒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