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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一陣夾雪的狂風吹過,揚亂了姚衣衣的發,也讓受不得刺激的姚爾爾大聲咳了起來。姚衣衣並沒有發現。

  「大姊,天氣冷,關起來吧!」忍住了咳,姚爾爾走到姚衣衣身邊,柔柔地說。

  姚衣衣這才感覺有人在自己身旁,連忙關上了窗。

  「冷到了嗎?」看見爾爾咳嗽的模樣,姚衣衣擔心的問。

  一關上窗不多久,房間裡燒的香炭便發揮作用,迅速暖了起來。

  一冷一暖,姚爾爾又咳了幾聲。

  姚衣衣跺了下腳,「妳怎麼咳得這麼凶,花露沒用了嗎?」

  姚爾爾搖搖頭,她只是很珍惜罷了。

  「有用,可我不敢喝得太凶而已。」

  姚衣衣聞言,表情複雜。

  「妳就喝嘛,喝完了再買就好。」

  不只是買賣這麼簡單,姚爾爾搖了搖頭。

  現有的花露是男人親手交給她的,才那麼足以珍惜,況且未來不見得有錢就買得到那花露。

  「我要嫁去巴蜀,這麼浪費,不好吧?!」姚爾爾刻意開朗的說著。

  「爾爾--」

  不讓姚衣衣說完,姚爾爾少見地搶白了,指著掛在一旁的嫁裳,「所以,大姊,妳就順著自己的心,嫁給水公子吧!」

  一聽見水寒,姚衣衣渾身一僵,轉過身去。

  她想起了水寒不可置信、備受傷害的表情……在她要求他和爾爾成親時,他所露出的脆弱。

  兩個月前,在水寒房裡醒來沒到一刻鐘後,姚家想寶貝孩子的爹娘便派人來接他們回家。

  而在臨行前,她都沒有再見到水寒。她知道自己重重傷害了他。

  那溫暖的夜裡,水寒在她耳邊,一次又一次低喃著,將特定的話語印在她的心上。

  原來,水寒愛上了她。姚衣衣始料未及這種結果啊!

  她帶著弟妹住進水家,為的是增加水寒和爾爾相處的機會,怎麼到頭來,變成她貪婪的待在他身邊,佔盡了他的寵愛?

  忘記本心的她,真是該死,而害他愛上不該愛的人,她更該死一萬次。

  水寒的認真,在他兩個月來保持緘默可見一斑。

  他並沒有上門向爾爾求親。

  在姚衣衣伸手不可及的地方,水寒安靜的、不發一語的對這門娃娃親採取漠視的態度。

  她的心好亂。

  姚爾爾看著姚衣衣的背影,又是一歎,「大姊,我依妳所想的,要嫁給季公子了,這下子,妳何必再要求水公子娶我呢?」

  聞言,姚衣衣回過頭來,「爾爾,妳可願意遠嫁?巴蜀還是太遠……」

  姚爾爾淡雅的微笑,她已不在乎了。

  為了讓那男人死心、為了成全姊姊、為了季公平,她嫁。

  「我不能生育,季公子能接受就成。」

  姚爾爾體弱多病,從無月事,華自芳上頭三個姊姊,下頭三個妹妹,是華家獨子,這就是姚衣衣不讓她嫁的原因。

  她也明白,華自芳必須傳宗接代,她對他無用。

  而季清澄是家中次子,上頭兄長早已產下幾個娃娃,他又不在乎有沒有孩子,所以姚爾爾嫁給他,當然是最適合的。

  加上為了讓姊姊放下一切對她的擔憂,願意嫁給水寒,她只好答應季清澄的求親。

  姚衣衣撥開她的額發。「如果能嫁在京城,出了什麼事,家裡才能照看到妳呀!」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若季清澄用這個理由苛待她,怎麼辦?

  假設都要納妾傳後,水寒的個性肯定比季清澄來得體貼,姚衣衣最後因為這麼想,所以還是相中水寒。

  雖然在午夜夢迴,內心的真實呼喊都告訴她,這是違心之願。

  姚爾爾不在乎,「季公子會待我好的,我相信他。」縱使不好,她也快死了,無所謂的,姚爾爾又撐起笑顏,「大姊,我的歸宿有了,妳呢?要嫁給誰呢?」

  姚衣衣看著嫁衣,沒有任何的想法。

  她誰也不想嫁,想嫁的不能嫁。

  「再讓我想想吧!」

  或許等到最後,水寒會來兌現承諾,娶爾爾的承諾。他答應她的。

  姚爾爾拍拍姊姊的肩。「要好好考慮水公子啊,姊姊。」

  姚衣衣強打起精神,「我希望水寒能娶妳。」

  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水寒,究竟為何沉默……

  姚衣衣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只知無法喘息。突地,她頭好昏、好昏,眼前一紫,就這麼厥了過去!

  她身旁的小女人拚命揪住那傾倒的身子!

  「大姊、大姊,妳怎麼了……救命啊!請大夫啊!救命啊!」姚爾爾大聲呼救著。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同時間,五十里外,水家冰田。

  已經開春,雪還是紛紛亂亂,落得讓人心煩。

  厚厚雪地上,眾人都在辛勤工作,水寒自不例外,一如這兩個月來的專注繁忙。

  如同他在尚未認識姚衣衣之前一般。

  該下命令時,他條理分明;當他不下指令時,便操起傢伙幹活,認真的工作。

  冰窖裡的冰差不多滿了,冰田里的冰便開挖丟棄,空下來的田地,等著下一個冬。

  製冰這行,週而復始,如天體運作。

  在這種種的恆定中,只有兩件事情不同--

  一是水寒無邊的靜,一是他遲遲不開挖一方田。

  冰田都空了,他還是不動那一方田。

  那是一方曾被炭灰弄髒的冰田,一方曾經差點害死個女人的冰田,一方供作回憶的冰田。

  他每天拿著平頭耙子除那上頭的雪,早已不能用了的冰,他還是沒有間斷的除雪。

  除得讓所有人都看得難受,看得心都揪起來,但他那麼靜,也沒人敢說什麼。

  主子的感情事,沒人明白啊!

  只知那姚家姊弟來了又走,水寒的心彷彿也跟著走了。

  飄向不知名的地方,在大雪地中,只剩下一具殼,無意義的行動好像在逞強的表白不在乎;偏偏一看就知道他在乎啊!

  但主子的感情事,又有誰能管?

  即便管,又如何能讓他再活起來?

  所以水家眾人靜默,所有人都靜靜的陪著水寒,靜靜的除著雪,靜靜的等著他下令開挖那塊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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