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氣發作,姚衣衣揉揉還不想睜開的雙眼。
「吵什麼吵呀?」
姚衣衣一睜開眼,她討厭到了極點的華自芳居然又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她房裡!
「華自芳,這是姑娘的閨房,還有個姑娘正在補眠,你就這樣闖進來嗎?」姚衣衣兩股氣打一股爆發,口氣自是不善。
華自芳睨了姚衣衣一眼,視線回到早已清醒、倚著牆壁坐在熟睡姊姊身邊的姚爾爾身上。
「我又不當妳是姑娘,既然爾爾醒了,我進這房便不礙禮。」看著臉紅得好比蘋果的爾爾,華自芳大方自然的說。
他向來沒把姚衣衣當成個女性,打從第一眼,他就只看見姚爾爾了。
有些受驚,有些羞怯,被華自芳嚇掉了茶杯吵醒了姊姊,讓姚爾爾幾乎快要手足無措。
她輕輕拍著衣衣的胸口。「大姊,別生氣,我知道妳累,再睡一下。」
就算再生氣,聽到爾爾那軟綿綿的求情,姚衣衣也只能作罷。
「這麼早醒作啥?妳身子不好,陪我多睡會兒。」習慣陪著多病的爾爾,姚衣衣任性說道。
姚爾爾趕忙點頭,正要滑身睡下,怎料華自芳出聲阻止了她--
「妳別睡,元氣都睡沒了!該睡時睡,該醒時醒,是養生的基本道理,妳不像姚衣衣有本錢胡來。」
男人溫潤的聲音十分悅耳,可惜取悅不了姚衣衣。
她活想將華自芳給丟到冰田里!
「你管爾爾睡不睡,她與你不相干,這輩子她都沒你的份兒!」女人惡狠狠的說道。
好脾氣的華自芳三個月裡被人當成蝕花的害蟲,這會兒性子也上來了。
冷冷的笑溢出他的唇瓣,「那麼,難不成就放著爾爾的身子敗壞嗎?」
姚衣衣氣紅了眼,嘟起了嘴,將妹妹護在身後。
「你憑什麼這麼說?打她出生,咱們就不曾放棄過她!」
「可現在妳卻不讓我幫爾爾!」
「咱們姚家又不是缺給她吃藥的錢,幹嘛非要靠你?你一肚子壞水,別以為我是瞎子!」
華自芳冷瞪著姚衣衣,「偏偏你們餵了她再多的藥都是白費心,她身子沒好半分。」
兩句話成功堵住了姚衣衣的嘴。
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上好的名貴藥材送到姚爾爾嘴裡,就像丟到陰溝裡,也沒個作用。
但就這華自芳拿那些簡單的花花草草給妹妹吃,妹妹的身子就一天好過一天,這一點,她不能視而不見。
可是江南男人比不得北方漢子,個個太過軟弱,爾爾她愈陷愈深,她不能眼睜睜讓妹妹跳進火坑裡啊!
姚衣衣還想辯,她的發辦被人輕拉住。
「大姊,求妳別生氣,我睡就是了。」姚爾爾急於排解已經吵出火來的兩人,淚眼汪汪,臉色不復紅潤,反而一片蒼白。「華公子,你給的花露太珍貴,爾爾喝太浪費……反正……反正這身子也不會好了。」說到傷心處,姚爾爾大顆大顆的淚珠便斷了線。
俗話說得好,天下萬物相生相剋,姚衣衣什麼都不怕,就怕姚爾爾哭成淚娃娃,她急忙抱住妹妹瘦弱的肩膀。
「什麼不會好!妳在發什麼傻呀!爾爾,相信大姊一定會讓妳強壯起來的,妳別灰心!」
姚衣衣這話一出口,只能將爾爾拱手交給華自芳。
誰教這個愛花的男人,確實有辦法讓爾爾長精神,她有求於人,也只好認了。
「華自芳,把你的花露都拿出來吧!」姚衣衣自暴自棄的說著。
看姚爾爾又哭了,華自芳的怒氣也丟到波斯國去,他伸出手。「來,到我房裡去,我直接蒸餾花露給妳吸食。」
姚爾爾沒敢伸出手,她怕大姊生氣,而且她不敢碰觸到華自芳,光是他一個眼神,就足以讓她心慌意亂。
「不要……」
看妹妹膽小,也清楚華自芳是個君子,姚衣衣決定退一步。她拉起了妹妹的手搭在華自芳的大掌上,並且惡瞪了男人一眼。
「去吧,妳在這房裡我也不能睡,」姚衣衣轉過頭,「你要敢動爾爾一根寒毛,我准和你沒完!」
華自芳鄭重的點了下頭,護著羞紅臉的爾爾出房門。
門開了又闔,姚衣衣倒頭滾回床上,雙眼凝視著發光的窗。
身為商家的女兒,有好有壞,好的是早早學習見識人性,壞的是一旦明白了,就很難欺騙自個兒。
其實在內心裡,她是知道的,她都知道,華自芳真的是個不錯的男人,這一路看他對爾爾嬌寵有加,她就知道他真心不假,不過……
唉!誰教他生長在那樣的家,又是個獨子……要不然她一定二話不說,把妹妹許給他。
四個未婚夫裡,去了一個,而那季清澄一副不干他的事,準備到長安觀禮,以盡當年誠信的樣子,對爾爾或她,是半點感應也無。
這沒感情的婚事也就別強迫了,否則他是適合的,雖然巴蜀遠了一些。
好事多磨,所以她要把爾爾留在京師裡,離沽飲閣近些,出了事,至少有人能為她做主,不讓她受欺負。
至於那個樂逍遙是從小相熟的,他名喚逍遙,但人也太過逍遙,個性浪蕩不堪,爾爾情願去當尼姑也不能嫁他!
而最四角周全的水寒還執意要退親呢!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真羨慕姚彩衫那個死小弟,明明是同一胎,偏偏他和這樁神旨娃娃親是一點關係也沒有。
一開始煩惱,睡蟲便跑得一隻不剩,姚衣衣不得不坐起身,排開煩思般地推開窗。
清晨時分落了一場大雪,但此時卻雲開見日,雪花光燦得嚇人!
空煩惱不是她的性格,她決定去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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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家大宅一片寧靜。
入冬後便得在晚上工作,尚未午時,所有人都睡得不知在極樂世界哪個角落裡。
姚衣衣出了客房,過了內廳,經過二進院時,望了一眼主人房,闔得緊緊的房門讓她臉上突地熱辣起來。
真奇怪,不過就是水寒屋子的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