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這名,便憶起昨夜的綺麗,姚衣衣加快了腳步,離開讓她胡思亂想之地。
哇哇哇!她不想想起爾爾丈夫的熱燙體溫,也不想想起他強壯的手臂和胸膛啊!
像被惡鬼追趕,姚衣衣小跑步穿越天井,停駐在姚彩衫的房門前,正要舉手敲門逼弟弟去幫自個兒的忙,便聽見爭執之聲。
聲音不大,是這一整趟都和彩衫同房的季清澄的聲音,而且在轉瞬間,便夾纏了哭音。
一個大男人在哭耶!姚衣衣霍地收了手,躡手躡腳的飄離。
「那季清澄不知在想什麼,怪人一個!算了,還是別找他們,本姑娘自己去。」姚衣衣自言自語。
越過不小的宅院,來到位於廚房旁邊的工具房裡。
姚衣衣大眼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沒找到她昨天看過的工具,不過,她用力舉起擱在角落的一把鐵鏟。
「沒魚蝦也好,做人要知足常樂。」姚衣衣笑了笑。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幹活能讓一個人什麼都不想。
看著一方方光潔閃亮的冰田,還有天地相連成銀白世界,放眼一片白茫茫的景色。
站在冰田邊上,姚衣衣抹了抹額汗,用鐵鏟尖敲了敲冰田。
昨兒個才摔過一回,她小心的確認這是否是塊比較堅固的冰田。來幫忙的定義就是不給人添麻煩,做自己能做的活兒。
她站上了厚冰,又跳了幾下,然後開始用鐵鏟剷除今天清晨落下來的雪花。
水寒說過,雪有怪味道,凝在冰上,會讓冰塊跟著有股怪味。
現在難得天氣晴朗,還算暖和,水家人又都在睡覺,就由她來除雪吧!
她昨天雖是無心,但壞了他一整塊冰田,她想彌補這個錯,或多或少盡她的可能。
哼著胡曲,姚衣衣努力做著她不熟悉的勞力工作,使著不順手的工具,剷除冰田上的雪花。
說實話,才一方田就要了她半條命,但是看著所有冰田上都覆蓋著一層潔白耀眼的雪,她就再打起精神。
專心的、一意的,因為水寒喜歡而動作著,單純只因為這個理由而被驅動著。
什麼都不想是很幸福的,她熱中於工作的幸福。
彷彿過了很久很久,又彷彿只是轉眼,當她渾身發酸、累得有些視線模糊時,她已經剷除了三、四方冰田的雪。
水家地廣田多,單靠她的力量是不可能全部做完的,不過她不介意,正要繼續埋頭苦幹--
「姚姑娘!」
男性低沉能震動心肺的聲音貫穿了她的耳。
姚衣衣心頭一甜,抬起了眼。
「咦,我累傻了嗎?水寒怎麼變白了?」揉著有些疼痛的雙眼,姚衣衣不由得笑著喃喃自語。
水寒勢如雷霆地踏雪而來,一襲黑衣、墨發,加上黝黑的皮膚,看在姚衣衣眼裡灰灰白白。
小女人還要揉眼,急忙近身的男人一對大掌已經強先一步,覆住了她的雙眼。
「妳這個笨蛋!」顧不得禮數,水寒朝著姚衣衣大罵著,「太陽這麼大,出來掃什麼雪啊!」
他睡醒才出門,就遇上尋人中的娘,說兩個姑娘都不見了。他轉了一圈,最後在華公子房裡找到姚爾爾,赫然發現姚衣衣不見了兩三個時辰。
若這段時間她都在雪上,後果不堪設想。
沒頭沒腦被人劈頭就罵,姚衣衣說不明白內心的強烈委屈。
她很努力、很努力耶,他怎麼可以罵她呢?
「你怎麼罵人?」
女人的可憐聲音讓水寒更是心急,見她要推開他的手,他索性脫下了大氅,蓋住了女人的視線,然後打橫將她抱起。
一雙眼啥都看不見,接著又雙腳離地,姚衣衣驚慌不已。
「你在做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呀!」
就算現在世風日下,再怎麼豪放,這還是基本的男女規矩,他不能這樣……這樣抱她!女人在內心尖叫著。
水寒嘖了一聲,腳步如飛。「別亂動,我馬上帶妳回府裡治療。」
突如其來又是一記悶棍,卻讓姚衣衣停止掙扎。
昨兒個她沒凍著啊!
「治療?我沒有不舒服呀!」向來健康過人,難得染上風寒,要治療什麼鬼病啊?
水寒只顧著跑。「妳有瞎掉的危險。」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瞎子?失明?看不見?
姚衣衣現在非常的害怕和恐懼。
尤其是當水寒那麼一說後,她才開始感覺到眼睛有點痛,像有沙子跑進去,還有點不由自主的流淚。
她坐在炕之類的地方,有兩隻涼涼的手指觸碰著她好像已經腫起來的雙眼,在被宣判之前,只能握緊方才將她抱回來的大手。
被人緊緊抓著,水寒望著對這病很熟的娘親。
水寒母親劉氏在仔細檢查了姚衣衣的雙眼後,毫不遲疑的下了結論,「真是雪盲。」
姚衣衣一聽,腦裡的世界好像大爆炸了一樣,像想證明她不會瞎一樣的硬睜開眼。
看不見了!再也看不見了!
「我會瞎掉嗎?」盲等於瞎,她不要看不見!
一想到大千世界即將變成一片黑暗,絕望像泥流,捲住了她整個人、整顆心。
人高馬大,動作卻不遲鈍,快速拿方淨布蓋住她的眼,水寒出於必要,抱緊了正激動中的小女人。
「噓噓噓,別急、別怕,姚姑娘,妳不會瞎的,聽聽我娘怎麼講。」水寒安撫著姚衣衣。
劉氏也跟著摸摸姚衣衣的臉。
此時劉氏房裡滿是人,姚家姊弟、華自芳和季清澄都來全了。
知道眾人焦急,劉氏也不吊眾人胃口。
「好在寒兒警覺得早,傷得普通,讓她定時上藥,在暗房裡休息,避免勉強使用眼睛,約莫七到十日能痊癒。」
話一落,姚爾爾馬上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聽見不會有大礙,總是喜神上身的姚彩衫坐到大姊身邊,恢復浪蕩不馴的笑容。
「哇,看著妳被水大哥抱回來,嚇死咱們了!」
別說爾爾和彩衫了,姚衣衣自己都才驚魂甫定,或許因為這樣,她還不願放開那緊緊反扣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