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你們不想去嗎?」
沒錯,不想,也不願意。可是這不能當面說出來,畢竟額娘是阿瑪的心肝寶貝,萬一因此觸怒了阿瑪,那可就不妙了,因此奕麒只得快速的轉動腦子,找出一個說詞:「當……當然了,額娘想想,齊姑娘萬真的進門當了翔貝勒的福晉,那不就是咱們的大嫂嗎?依他們漢人的禮,長嫂如母,哪有小叔質問大嫂話的道理?」
「是啊!確實不妥。」奕颺暗笑的附和道:「我看還是額娘自個兒去吧!」
真虧奕麒編得出來。長嫂如母?他有辦法叫一個十八、九歲的姑娘為「娘」嗎?
瑞親王沉默的坐在一旁,銳利的眼眸將兩個兒子的心思盡收眼底,他們有什麼心眼,他哪會不知道?只是認為不過是一名小小的漢女,何需動用到他這兩個兒子,簡直是大材小用,還是讓福晉一個人去玩玩吧!
因此,他也聰明的不道破兒子們的詭計,安靜的當個旁聽者。
「是喲,是有聽過這麼一句話兒。」福晉當真側頭權衡起奕麒的話來。「這要論輩分,你們還真是問不了她,好吧!就我跟王爺自個兒去問好了。」
「什麼?」瑞親王大喝起來,要他堂堂的王爺去問漢女話?她是什麼東西!
「怎麼?」福晉的柳眉又彎了起來。「要你去見見媳婦也委屈你了嗎?」
母老虎又要發威了,瑞親王識相的閉嘴,免得又換來一串牢騷,癢了他的耳朵不打緊,就怕傷了福晉的小嘴,那可就心疼了。
「你到底去是不去?」
「去……去吧!」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在旁竊笑的兒子,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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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麗堂皇的瑞王府大廳,此時正一跪一站著兩個人,站著的是一位十八、九歲的漂亮姑娘——齊月盈,她正噘著小嘴,滿心不悅的來回踱著,眼看瑞親王府昂貴的波斯地毯要被她走出兩道痕來了,還是不見大人出來一個,就連下人茶都不肯端上一杯。
而跪著的是那個路見不平的好心老伯,他原以為救的只是瑞親王府裹的下人,孰知竟是王府裹的大貝勒爺。
瞧大伙看到奕翔貝勒時緊張慌亂的模樣,敢情是以為大貝勒爺遇上了什麼刺客,嚇得老人家拔腿就想溜回家去,偏偏這些官爺們一個個長槍利劍的指著他,讓他哪兒都別想去,只得乖乖的跪在那兒等著。
可憐他老漢嚇得全身冒汗、渾身顫抖,就怕這王府裹的人一個不長眼睛,誤把他這個救命恩人當盜賊看,辦他一個刺客行兇的罪,那可就連個喊冤機會都沒有。
一陣雜沓喧嘩的人聲傳來,顯示終於有做得了主的人物出來了。
月盈好奇的抬眼張望,但見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和一位雍容優雅的貴婦緩緩的由門外走來,後面還跟著一些侍衛跟奴婢,只是那些侍衛到了門口就分成兩行排列,僅有奴婢跟著進入大廳,伺候那中年男子及貴婦。
威風凜凜的中年人在經過月盈身邊時,突然一頓,虎目微斜,輕哼一聲而過,而那美麗貴婦則是一頷首,眼角含笑的點頭而行。這令月盈不禁訝異萬分,怎麼這從未謀面的兩人,對自己的態度會如此迥異呢?
瑞福晉跟著瑞親王在主位上落坐,一雙美眸直盯著未來的媳婦瞧,她一眼就喜歡上這個玲瓏秀氣、滿臉不平的俏佳人。
「翔兒的眼光不錯,王爺有這般的媳婦真有福氣。」她悄悄在瑞親王耳畔低語。
「是嗎?」瑞親王輕哼道:「本王只怕沒造福氣。」
瑞福晉瞪了他一眼,責難的提醒:「莫忘了剛剛的承諾,誤了翔兒的大事。」
瑞親王一凜,無奈的瞅了月盈一眼,見她好奇的望著他們,便沉聲喝道:「你見於本王為何不下跪?」
月盈一愣,還未來得及答話,就看見福晉蹙起秀眉,不滿的低斥道:「自家的媳婦還跪什麼?」
瑞親王白眼一翻,說:「你到底讓不讓本王問話呀!」
怎麼今天的福晉這麼多話?甚至還不顧形象的當面反駁他。以往她就算再有多大的不滿也會耐著性子回房再發作,從沒像今兒個一樣,老是一味的反抗他,連王爺的顏面也不顧,看來她是真的喜歡上這漢女了,打算收她做兒媳婦。
「好吧!你再問吧!我不插嘴就是了。」福晉住嘴,免得真的惹惱王爺害了那姑娘。
瑞親王清了清喉嚨,重新端起架子問道:「你姓齊嗎?」
「不錯,剛來的時候不是已經差人問過了嗎?難不成他沒告訴你?」月盈雖未見過世面,也不知王爺的官有多大,但她隱約可以感受到他駭人的氣勢輿尊貴的氣質,儘管如此,她還是沒有任何懼意,天真的她直想找個椅子坐下來或趕緊回家避免挨罵。
瑞親王劍眉一揚,官威十足的喝道:「你只需答是或不是,其餘的少說。」
「是。」月盈十分不甘的回答。「民女姓齊叫月盈。」什麼跟什麼嘛!她不過是閒來無事在山道上站了一會兒,又不是犯了什麼大罪,幹嘛像審犯人般的問她?莫非……那個因她墜馬的公子死了?
齊月盈的臉色一白,就算她再無知,也瞭解到殺人償命的道理,莫非王爺是要問明她的家世以便抄家。
思及此,她的心也跟著涼了。難怪他會一再的詢問她的姓氏,原來是為了確定她的家世以免抄家時抄錯人,如此看來,她不是連累到大哥了嗎?不,不行,死她一個就夠了,千萬不能連大哥也賠上,他是文質彬彬的公子,又是齊家的獨生子,她不能害了大哥。
「你的家裹還有什麼人?」
「沒……沒有人了,除……除我之外。」月盈囁嚅的道。下定了決心隱瞞身世以保護大哥。
瑞親王滿意的點頭,這漢女果然是兩年前跟奕麒私奔的女子,記得那時他問過奕翔,他也是這麼回答的。雖然明知這個答案是假的,但至少證明了她的說詞與兩年前奕翔的說法一樣,他們都是存心隱瞞身世,若非是心意相通,又怎麼會答得如此吻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