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不妥?」瑞親王的火氣甚大。「我的不妥是沒有早在兩年前逮著她,辦她的罪,才讓她今天有機會害了奕翔。」
「這……」福晉一時語塞,忙向奕麒、奕颺兩個兒子使眼色,要他們幫忙說話。因為這兩個兒子一個是將軍、一個是准駙馬,都是瑞親王驕傲的兒子,這時他們要肯為那姑娘說上幾句好話,奕翔的心上人就能保住了。
奕麒立刻會意的上前開口勸道:「阿瑪,額娘的意思是說那漢女即使有罪,也不宜在此刻治她。」
「怎麼說?」瑞親王仍是餘怒未消。
「因為大哥現在正處昏迷之中,生死尚且不明,如果阿瑪就這麼辦了那漢女,大哥清醒過來見不到心愛的女子,恐怕會病情加重,那就不好了。」他提醒瑞親王別忘了剛剛御醫交代的話。
「這……」瑞親王有些被說動了。
「是啊!」奕颺也趁機說道:「阿瑪要辦她隨時都可以,但是殺漢女事小,傷了大哥就事大了,請阿瑪三思才好。」
兩個貝勒分析得頭頭是道,讓一向專制的瑞親王,不得不重新考慮殺漢女可能會造成的後果。
「那依你們兩個的意思呢?」瑞親王沉思的問。
「不如就留她在府裹照顧翔兒吧!」瑞福晉趕在兩位貝勒答話之前說。因為她知道這兩個兒子同他們的爹都是一個樣,要真讓他們提上堂問了話,那齊姑娘恐怕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唉!她這兩個兒子怎麼就沒有她大兒子奕翔的深情與憐香惜玉呢?
「要讓那漢女進府!這怎麼成?」瑞親王第一個反對,他阻止兩人在一起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成全他們呢?
想想看,他們瑞親王府是什麼身份?嫡親的皇族血系耶,純正的滿人血統豈能讓一個漢女進門玷污了?更何況她還拐跑了當今皇上的堂弟奕翔貝勒,這個罪名何其大?怎麼可以放過她呢?
瑞福晉瞟了他一眼。「別忘了當初是誰答應成全,才讓奕翔不要命的趕回來。」
「當初是當初,現在奕翔弄成這個樣子,我怎麼還能答應呢?」瑞親王想反悔了。
「就是奕翔弄成這個樣子,你才更不應該反悔!」瑞福晉不依的道:「如果不是你出告示,說願意成全,他又怎麼會跟齊姑娘趕著回來呢?不趕著回來又怎麼會摔成這樣?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傷心,到最後忍不住為她多情的兒子掬一把同情淚。
「你說這是什麼話?」一向威武持重的瑞親王碰上愛妻的淚水,竟也顯得不自在和手忙腳亂。他虎眼一睜,瞪向一旁看好戲的兩個兒子。「還杵著幹什麼?快過來勸勸你們額娘啊!」
「我不需要人勸,應該被勸的人是你。」原本在低泣的她,聞言仰起頭來,美麗的臉龐掛著兩行動人的淚珠,她揚手遣開正欲啟口勸慰的兩個兒子。「這沒你們的事,退到一邊去。」
奕麒跟奕颺果真遠遠的退了開去,不理會瑞親王的求救眼神,逕自到香茹亭內涼快。
在王府裹誰不知道當家主事的是瑞親王,他說出的話猶如聖旨一般,誰敢違抗呢?就連身為貝勒的奕麒跟奕颺也不例外。但如果這道聖旨碰上了福晉的懿旨,那可就不同了,因為外表深沉嚴肅的瑞親王一碰上柔情似水的福晉,就會立刻由鐵漢變為多情郎,如此的情況下,就只有捨王爺的聖旨就福晉的懿旨了。
見兒子們走遠了,瑞王福晉才伸起又是氣惱又是怨慰的玉指,戳著瑞親王的胸口罵道:「乾隆皇帝都說滿漠一家了,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翔兒呢?他不過是愛上漢人之女罷了,你為什麼要把他逼上絕路呢?記得順治爺跟康熙爺的事了沒有?他們貴為皇上就沒有愛上漢女嗎?可是孝莊文太后怎麼反對的,結果呢?逼得順治爺出家,落得皇室一家孤寡,難道你也想咱們奕翔如此嗎?今天要不是翔兒捨不得那姑娘,恐怕五台山上就又多個皇家人了。」她逼得瑞親王不斷後退,直到臨湖邊才停住,以免他真的掉下去。
語畢還意猶未盡的拿起繡帕掩面哭了起來,哭哭啼啼的模樣讓瑞親王好心疼,他摟緊她的肩頭道:「好了,好了,你別哭了,我答應讓她進府就是了,不過你得讓奕麒、奕颺兩人去問個明白,才能讓她進來吧!」瑞親王輕聲哄著說。
「好吧!」專橫的瑞親王都肯讓步了,她總不好逼得太緊,不過還是得提醒一下兩個兒子。
她轉身朝在香茹亭內的兩個兒子走去,快速的步伐讓愛妻心切的瑞親王小心翼翼的跟在後面護衛,深怕他的愛妻絆倒跌傷了,也好伸手扶住。
王爺的模樣讓兩兄弟笑開了。
奕麒搖頭輕笑的道:「阿瑪這模樣要讓皇上見了,不從金龍椅上跌下來才怪。」
奕颺完全贊同的說:「可不是嗎?當今朝中,只有阿瑪敢跟皇上抗辯,如果知道上朝時嚴謹肅穆的瑞親王,在咱們額娘面前是一個誠惶誠恐的懼內親王,怕皇上不派十二人大轎請額娘上朝坐鎮才怪。」
光是想像那種情景,兩兄弟的笑容就更燦爛了。
「什麼事這麼開心。」瑞福晉走入亭內,疑惑的問著兩個兒子。
「沒……沒什麼。」他們同時向福晉以及恢復嚴肅面孔的瑞親王行禮。
「是嗎?算了,算了。」瞧他們兄弟難得的笑容,會沒事才怪,不過現在不是討論此事的時候。她一手一人的牽著兩個兒子在椅上坐下,仔細的吩咐道:「我同你們阿瑪說過了,讓你們到前廳去問齊姑娘的話,不過要溫和些,千萬不要嚇著你們未來的大嫂,知道嗎?」
大嫂!奕麒、奕颺泛起了一抹冷笑,八字都還沒一撇,進不進得了門都還是個問題呢?叫大嫂,門兒都沒有。
「額娘。」奕麒推拒道:「我看這問話的事還是您自個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