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說孩兒該如何辦您呢?」秦闇檢視了一下芃瑄的傷,看見她眼裡蘊含的水霧以及避開他手時的那抹悲怨神情,整顆心都揪住了。他憤然的回過身,對著兩個闖禍的肇事者,疾言厲色的睨著她們。
早嚇軟腿的兩人,癱坐在地上,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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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疼嗎?」在新房裡,秦合軟著聲音拿著冰涼的手巾,細心的撫在芃瑄的傷處,當他看到白皙臉頰上的紅印沒有消褪的跡象時,軒昂的濃眉擰起,走出房去,不一會就拿了一瓶白色藥膏回來。
他取了些藥膏抹在她的頰上,沁涼的刺激讓芃瑄微微顫了一下。
「怎麼樣?痛嗎?」
「沒有。」芃瑄搖了搖頭,為他的緊張感到心暖,難道她就必須要受傷,才能得到他這一點點的關心嗎?「上了藥後好多了。倒是紅珠,她傷得不輕。」
她指了指門外,那個倚在牆邊暗自飲泣的小丫鬟,想到因為自己的關係害她被打,心裡就一陣難過。
紅珠倚在角落處,傷心而委屈的壓抑著喉間的啜泣,掩著嘴的雙手仍為剛才的可怕經過而微微顫抖著。
芃瑄輕輕一歎,紅珠跟自己命運一樣,都是這場婚姻的犧牲者,一樣會感到惶恐、不安,因為她們都是被「皇命特別垂顧」的人,都是遠嫁到這個荒地、必須老死在這裡的女人。
出嫁的女兒尚且有回娘家傾訴委屈的機會,可是她們卻沒有,就連寫封信的下場都是如此。
她們還能有權利說些什麼?
聽出她言裡的歎息,秦合意會的拿著藥膏走向紅珠,將一整瓶的藥膏都塞到紅珠手裡。
「郡馬,這……」啜泣中的紅珠抬起頭來,愕然的看著手中的白瓷藥瓶。
「拿去吧!上了藥後就歇息。」他命令道。又從懷中摸出一串珠鏈,做為賠償的遞到紅珠手裡。「別放在心上。」
「不用了,紅珠不敢。」紅珠詢問的眼神偷偷睨向芃瑄。
芃瑄默許的點了點頭,示意她收下。
紅珠一喜,破涕為笑的接過珠鏈,「謝謝郡馬、郡主的賞賜。郡馬跟郡主有事慢慢聊,紅珠去給兩位主子準備晚膳。」說著擦乾眼淚,喜孜孜的走出去,臨走時還不忘細心的把門掩上。
紅珠走後,屋內就只剩下秦闇跟芃瑄兩個人了,芃瑄總因這種獨處而顯得緊張不安。
說來奇怪,成親都已經好幾天了,她還是對他感到陌生和害怕,總覺得他隱藏了自己無法猜透的心事。
即使是現在這種兩人相處的平靜氣氛,她也會有一種快窒息的暗潮感。
「別動。」當她的手又不自覺的想去撫摸受傷的臉時,他的手快速的阻止她,「剛上好藥而已,別再去動它。」
他細心的再檢視一遍她的傷處。
芃瑄淡淡的睨他一眼,抽回手走向窗邊推開窗子,望著一輪皎潔的月道:「這個傷早就不痛了,但是以後還會有幾個這樣的傷等著我呢?」
「還在生氣?」秦闇走過去,循著她的目光望去,「恨我娘如此待你?」
「沒有。」芃瑄眨著翦水秋眸,幽幽的答道:「婆婆教訓媳婦,我有什麼生氣的權利?」
秦闇看出芃瑄還在生氣。「為什麼不願看我?」
「成親那麼久以來,你不是一直都不要我看你嗎?」她說得更幽怨,聲音裡有著淒楚的無奈,「我只想知道,我在這裡是什麼身份?」她緩緩的轉過頭來,看著他。
「為什麼這麼問?」
「只是想要點自由而已。」
她告訴自己,只要他的答案是囚犯或是被放逐的罪人,那她就認命的封閉自己,將這間華麗的新房當牢房,但如果不是……
「什麼樣的自由?」秦闇瞇了眼,莫測高深的看著她,想瞭解她到底要什麼?
「寫信的自由、出門的自由、上寺廟拜佛的自由……」還有見你、找你的自由。她暗暗的補充道。
「我從沒有阻止過你……」
「可也從未答應過我。」她急切的打斷,「娘為了一封家書而責打我跟紅珠,我想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她決定提起勇氣的將話說清楚。「告訴我,你的冷落是為什麼?下人們的逃避是怎麼回事?如果你對芃瑄的清白有什麼懷疑,為什麼不自己來驗明看看?」
她坦蕩的神情告訴他,自己知道了什麼,瞭解到他們的「特別待遇」所為何來,還不都是為了那些謠言。
她自認無虧婦德,沒有對不起秦家的人。
「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讓你驗明清白。」她說著一揚首,清明的眼眸直視著他,小手則微顫的解開衣裳,緩緩的露出雪白嫩肩及紫色肚兜。
她突然的舉動讓秦闇怔愕住,差點失去了呼吸。當她的手解開下面的羅裙,更顫抖的想解開身上的肚兜時,他低吼一聲的扯住她的手,阻止她熾烈撩人的動作。
「夠了,我相信你。」他低嗄粗啞的說,感覺到一把熊熊慾火在體內竄燒。
他灼熱的手握住她顫抖發冷的小手。
「你相信?」他的承諾讓她身子放鬆的一軟,無力的癱靠在他魁梧的身上。「你真的願意相信我是清白的?」她感動不已的落下淚來。
柔軟的女性胴體,半赤裸的偎靠在他身上,鼻間陸續傳來的誘人馨香,不斷的刺激他男性的感官,叫他全身筋脈都繃緊得幾乎僵硬。
他用盡最後的意志力一把推開她。
「你……」正當芃瑄疑惑的想開口時,突然聽到一陣敲門聲,適時的打破了屋內的尷尬氣氛。
「誰?」秦闇沙啞著聲問。抓起落在地上的衣服披回芃瑄身上。
「郡馬、郡主,是我紅珠。」紅珠在外回道。
秦闇等著芃瑄把衣服穿好後,才打開門。門外除了紅珠外,還另外站著一人;她低垂著首,雙手端著一盅煲湯。
「是你?」認出那人是跟在母親身邊的嬤嬤,也是毆打芃瑄跟紅珠的罪魁禍首後,秦闇的臉色倏地變得森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