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秦闇陰鷙的眼神嚇得那名嬤嬤立刻跪了下來,不住的點頭求饒命。
「相公。」芃瑄瞧見這情形,從屋內走出來,向秦闇輕輕搖了搖頭。「她也是聽命行事罷了,別太為難人家。」伸手將那名嬤嬤拉了起來。「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福嫂。」看見芃瑄寬宏大量的沒有予以追究的意思,福嫂愧疚萬分的又跪下來拜了兩拜。「郡主饒命,福嫂真的不是故意的,請你饒恕奴婢這條賤命,奴婢上有婆婆、下有兒女,只要郡主肯饒恕奴婢這條狗命,奴婢今後一定盡心盡力的來服侍你。」
自從福嫂打了郡主之後,其他的嬤嬤們就驚慌的把當朝律法跟她說了一遍,她一聽毆打郡主得被處以凌遲之刑,嚇得她膽戰心驚,幾乎昏厥。
好不容易被其他的嬤嬤們給弄醒,卻又哭死哭活的後悔了一場,正想凌遲處死不如自盡留個全屍好時,就被到後院準備晚餐的紅珠撞見。
紅珠瞧她們一群人哭得淅瀝嘩啦,好奇的上前詢問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肚子都發疼。
「我家郡主才不是那種會挾怨報復的小人呢。」紅珠的俏臉驕傲的揚起,「她最善良、最體貼下人了,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處罰人。」
天下的人都是這樣,自己肚小就以為所有的人也跟自己一樣量窄。
被打還叫小事?「你說郡主不會追究是真的?還是假的?」一群三姑六婆全靠了過來,圍著紅珠追問道。
「不信你們不會跟我一起去試看看。」搞不好郡主這會兒連打她的人是誰都認不出來了呢!
「真的?謝謝……謝謝紅珠姑娘。」
一群嬤嬤們簇擁著紅珠進廚房,拿了張椅子讓她坐下,大夥兒則七手八腳忙不迭的替她把晚膳煮好,還特別燉了一盅補湯準備孝敬郡主,以茲謝罪……
「所以我就帶她來了。」紅珠把事情的始末向芃瑄說了一遍。
芃瑄笑著拉起福嫂,將她帶進房裡。
「你們談吧!我先出去了。」秦闇冷然的眼神讓福嫂微顫了一下,隨即跨步離去。
直到他偉岸的身影走遠了,福嫂還不敢抬起頭來。
芃瑄一笑,握住她顫抖的手,一起到桌前坐下道:「沒事的,你別怕。」看不出來相公還挺喜歡嚇人的。
但這是不是保護她的一種舉措呢?
「郡主,你說的是真的嗎?」福嫂欣喜的回神問道。
「當然。」芃瑄拍拍她的手再一次保證,「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也沒打算怪你,所以你就放心吧!」
「謝謝郡主……你真是好心的好主子。」福嫂說著又想跪來下叩謝,可是被芃瑄阻止了。「郡主,這是我親手熬的湯,你嘗嘗,很補的。」福嫂歡天喜地的說,熱心的盛了一碗湯端到芃瑄面前。
對這善心的郡主,福嫂可說是打從心底感恩佩服。
她在芃瑄的房裡同她們打了好久,直爽的性格讓她們很快的打成一片,打秦家在敦煌立基開始,聊到最近這一代所有人的性情跟年紀,可以說是無所不談。
芃瑄和紅珠像挖到寶似的,更是乘機提出來到敦煌後的所有疑問,而福嫂也非常盡職的問一答三,把所有知道的答案毫無保留的說出來,這中間更不時穿插了她們當下人們的看法跟見解,其更具八卦和戲劇性的內容,更讓芃瑄跟紅珠聽得津津有味、欲罷不能。
其中最讓芃瑄印象深刻的是有關秦天、秦闇兩個孿生兄弟的事情……
「所以二爺剛出生的時刻,大家都嚇呆了。因為大爺差點難產,將老夫人折騰得死去活來的,哪還有力氣生二爺呢?於是產婆就建議大家放棄二爺,可是老太夫人不肯,說什麼也要老夫人賭命的把二爺生下來。所以囉,大家就紅著眼眶一起跪在門外求老天爺幫助,祈求讓老夫人母子均安。」
回想起當時老夫人賭命生子的那一幕,福嫂就感慨萬千的歎口氣。「唉,所以說我們女人的命是最不值錢的,那時的老夫人可可憐了,生大爺時已被折騰了兩天兩夜,好不容易以為解脫了,想不到肚子裡還有一個,當場嚇得直哭嚷著不要生了,可是老太夫人站在床邊直罵,說她不盡為人母、為人妻、為人媳的責任,硬是按著她叫她生;又是經過一番折騰,才奄奄一息的把二爺給生出來,可是天公不做美的,二爺生出來時竟然是頸帶佛珠……」
「什麼是頸帶佛珠?」紅珠聽得入迷的問。
「就是臍繞頸嘛!」福嫂嗤她一眼,怪她小孩子沒見識。「可危險了。」
「那後來呢?怎麼辦?」芃瑄好奇的催問。
「救活了。」福嫂好笑的望著聽得入迷的兩人,伸出一指,指了指她們,「不然哪來的二爺去關口接你們呢?」
福嫂故意取笑道,聽得她們也不自覺尷尬的笑了。
第五章
秦母自知闖下滔天大禍,拉著秦靈兒就往西跨院裡躲。
「早知道怕死,就別整人家囉。」靈兒噘著嘴說。
靈兒本來跟表姊約好出去逛市集的,現在可好,被母親拉到這兒來,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放人。
「死丫頭囉唆什麼?沒見到你娘心慌得很,來陪陪我會死啊?」如果早知那位郡主會如此袒護下人,她說什麼也不敢為秦天出氣了。
走到床邊,看看依然沉睡的秦天;今兒個氣色已經好了很多,不再像前幾日蒼白中透著令人發寒的死青,顯然傷勢是好了大半。
「大夫怎麼說?」她問著一直在旁伺候的總管兼太守貼身護衛的索米拉。
「葛大夫剛才來過,看了大爺之後開了兩帖藥就走了,只吩咐要繼續細心照料,旁的什麼也沒說。」高壯黝黑的索米拉回道。
這麼說是沒有危險了!
秦母一喜,「那有沒有說大爺什麼時候會醒?」
「這……」事實上秦太守幾天前就醒了,只是夜裡都出去追查那夜闖入府的黑衣人,以致於白天才會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