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游鷹戲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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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在這裡的人沒幾個認得她,更不知道所謂的「郡主」有多尊貴,在所有人的眼裡,她只不過是京城來的外來客而已,如果沒有他或大哥的認可,她甚至出不了這座敦煌城。

  「我只想知道,我的自由到什麼程度?」芃瑄問。

  「不知道。」他答。

  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大哥想保護她到什麼程度,是想把她當妻子般的疼愛、尊重,還是純粹奉旨成婚的把她供著,不讓她受到半點危險;如果是後者,那她就沒有一點自由可言,因為那意謂著敦煌必須對她的所有安全負責。

  「不知道?」芃瑄無法置信的瞪著他,他竟然忽視她到這種程度,連給她一點自由的考慮都沒有!「難道相公就這麼討厭芃瑄?一點接納的意思都沒有?」

  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給自己一個重拾信心的機會,可是他的反應和冷漠卻教她寒透了心。

  她揪住心口,傷心的模樣教秦闇動容,可是他實在無法給她承諾,只得狠心的別開瞼。

  「如果你堅持,那只會自取其辱,我不會出現的。」敬茶禮上新郎不出現,那對新娘而言,無異是奇恥大辱。

  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一次又一次的教她心寒,芃瑄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再忍耐到什麼時候?

  「相公……」芃瑄突然撲向他,嬌柔的身軀由背後緊緊的抱住他。悲傷的聲音透過被她淚水濕濡的背傳了過來,「我知道這樁婚事不是相公自己願意的,也想過你在敦煌或許已經有了喜歡的姑娘。可是芃瑄想告訴你的是,我在這裡已經是別無選擇、沒有退路了。京城我再也回不去,不管相公如何待我,芃瑄的命就只能依附於此;你願也罷,不願也好,就請你留下一方之地收留收留我吧!今後您的事情我再也不過問,做個有名無實的夫妻也隨你,但請讓芃瑄有個可以立足的名分,讓我去參加明日的敬茶禮好嗎?」

  她緊抱著他的身體傳來悲傷的微微顫動,震碎了他的心,也敲碎了他築起的冷硬心牆。

  秦闇終於被她的真情所動,他緩緩的轉過身來,伸出雙臂想擁住她,可是就在這一刻,窗外的人影阻止了他,教他所有鬆懈的神經都繃緊了回來。

  倏地一推,將懷中的芃瑄推了開去,身子躍出窗外,並厲聲的暴喝:「站住別走。」

  被推倒在地的芃瑄還茫然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就見他俊偉的身影消失在空蕩的窗外!

  秦闇躍出窗外追著那兩條人影來到府外的街道,三人前後追逐的身影在漆黑的街道上,看來猶如飄浮不定的鬼魅,令打更的人看得瞻戰心驚。

  兩個身著夜行衣的刺客見追來的人武功超卓,追逐數十里仍無法甩開他,於是眼色一使躍上屋頂,想以高矮不齊的屋頂做為掩飾,逃開追逐。

  豈料,剛躍上屋脊就見兩道衣袂翩翩的身影立在前方,嘴角含笑的擋住他們的去路。

  「大哥、三弟!」追竄而上的秦闇一見來人,立刻愣住。「你早就好了?」他無法置信的瞪著秦天。

  秦天俊挺的臉龐帶著瀟灑的笑意,一點也不像才大病初癒的樣子。「好了幾天了。」

  秦闇瞪著他的眼色一凜,「這麼說你一直在監視我?」

  「不錯。」秦天坦誠不諱,指著中間的兩個夜行人道:「正確的說法應該是監視他們。」

  「你知道他們是誰?」

  「知道。」秦天點頭,笑容隱去,臉色變得深沉,「是皇宮裡的人。」

  ****

  他真的不會來嗎?

  芃瑄不只一次的自問著,遠望銜接外院的拱門,絡繹不絕的人影讓她疑懼的不知該不該去參加敬茶禮,她膽怯的躲回房內。

  「郡主你回來了,剛剛老夫人派人來說,客人已經來得差不多,吩咐我們可以過去了。」正在準備禮物的紅珠一見她又踱了回來,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走來。

  「哦。」芃瑄淡淡的應了聲,無神的走向那些準備好的各式禮品。「都準備好了嗎?」

  在嫁往敦煌的途中,她就探聽到有這個獨特風俗,所以在入城之前就和紅珠從皇上御賜的二十箱珠寶裡挑出各式各樣的金器玉飾,準備送給秦家各房族親當見面禮,以討得第一次的好印象。

  因此這次再重新整理起來,並不會太費事。

  唯一真正令她煩心的是,萬一相公不出面,她該如何來應付即將發生的尷尬跟窘況呢?

  「放心吧!一切都準備妥當,絕不會讓郡主失禮的。」紅珠答道。拉著芃瑄在銅鏡前坐下,為她梳妝打扮。

  郡主今天見秦氏的族親可算是件大事,她應該將郡主裝扮得更亮麗出塵才行,她那艷賽桃李的絕色姿容若再蓄意脂粉一番,必定讓那些族人驚艷傾倒。

  大功告成之後,紅珠又朝銅鏡內的人兒細瞧一番,滿意的露出笑容。「嗯,好極了,迷倒眾生。」

  「我看是迷倒你吧!」芃瑄嗤笑著。站起身來和前來帶路的僕人一起走往大廳。

  懷著忐忑緊張的心情,她帶著捧滿禮物的紅珠一起走過後院的長廊、曲橋、假山、亭閣,最後來到外院的大廳門口。

  芃瑄早就知道秦家在敦煌落地生根了好幾代,族親眾多,可是當她真的看到一屋子黑壓壓的人睜大眼睛擠在門外等著看她時,差點因嚇了一跳而逃回房裡。

  他還是沒來!

  在這一屋子黑壓壓的人潮裡面,她看不到自己可以依賴的相公,唯一認得的是那一直待自己冷漠的婆婆跟小姑,還有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倜儻風趣小叔。

  唯獨不見的是那個此刻應該跟自己站在一起,並肩作戰相依偎的相公。

  瞧見新嫂子悵然若失的眼神,秦梵不忍的彎起一肘,撞了撞靈兒的腰,「大哥沒辦法來,你想我們是不是應該幫幫大嫂的忙?」

  靈兒驕蠻的哼起一聲:「不幫,誰教她答應這件事,這是自作自受,娘跟二哥早告誡過她了,是她笨不聽話,一切後果自行負責。」最好是丟臉丟到抬不起頭來,早早離開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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