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來警察裡頭也有像你這種人。」
「像我這種人怎麼樣?」
「像你這種人嘛,是幸也是不幸。」
「你又有何高見了?」司徒鷹挑起眉。「說來聽聽。」
「幸運是針對一般良民而言,假以時日,你會帶給他們所謂的安全無虞;說不幸嘛,是指那些真正貪贓枉法、遊走黑白兩道、兩處通吃的小人。你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聽你的口氣,似乎沒把自己列人前者?」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敏銳?」
「我是個警察,記得嗎?」
千樺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又不是每個警察都像你一樣,有什麼好驕傲的。」
「就是因為沒有才值得驕傲。」
「是哦,眾人皆醉你獨醒嘛!」
「說得好!」司徒鷹舉杯,以茶代酒。「看不出來你挺瞭解我的。」
「當然啊!你的資料我已經——」千樺倏然停口。糟糕!
說溜嘴了!
「我的資料?」司徒鷹停下啜茶的動作。「什麼我的資料?」
哦!她腦中的警報器大響。
「千樺——」司徒鷹緩了緩口氣,卻讓她感到壓迫。「你是不是有什麼沒告訴我的?」
「這個……那個……」為什麼這時候他的笑臉有點像聖軒奸笑的樣子……
「千樺!」
「好嘛好嘛!我說、我說就是了!」為什麼她就是抵擋不了這種壓迫感?嗚嗚……她一點也沒長進。
「在遇上你之前我調查過你。」她老實承認。
「為什麼調查我?」
「因為、因為你——」
「我怎麼了?」
「先說好!我可是百分之百信任你,所以我把最重要的事告訴你;如果你聽完後有任何行動,我只能說我識人不清、拖累朋友,到時候我會扛起這個責任和你對峙,你聽懂了嗎?」
「如果我沒有任何行動呢?」
「那就表示我沒看錯人,你是值得我相信的。」
「就這樣?」他的語氣裡飽含了不滿足。
「就這樣。」要不然還要怎樣?
司徒鷹勉為其難的點了頭。「說吧!」
「記得聖軒吧?」她看他點了頭,繼續道:「我是他的助手,夜盜的助手。」
「我知道。」
咦?「你知道?」千樺睜大了眼。
「你以為我會讓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孩子住在家裡,卻什麼事也不問嗎?」這不是他司徒鷹的作風。「如果你真的對我查得夠仔細的話,你會知道我是不可能讓來路不明的人知道我的住處。」
「你……」千樺被他嚇得說不出話來。
他的情報網不差,但他雖知她的身份,卻不知她來自何處;同樣的,他也不知道原來夜盜來自黑街。「夜盜姓凌,叫凌聖軒是吧?」
「咦?」
「你還認為我會因為這樣而採取什麼行動嗎?」他拉過她,從她腹部用抱貓咪的抱法將她納人懷中。「你還以為我會對你、或對凌聖軒有什麼行動嗎?」
千樺搖搖頭。「不會。」要抓他早抓了不會等到現在。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拆穿我?依你的個性是不會任自己被欺騙而故作不知的。」
「你既然知道就不要再犯。」
他一句話下來,像警告又像叮嚀,搞得千樺一個頭兩個大。「你是要我以後對你老實?」是這個意思嗎?
「你知道就好。」
「那怎麼行!?」開什麼玩笑!「我和你是誓不兩立的耶!
對你老實,不就是對自己殘酷了嗎?」千樺猛搖頭。「不行不行!這怎麼可以!」
賴在人家懷裡躺得舒舒服服的人,說起這話來未免也太沒有說服力了吧!
「誓不兩立?」司徒鷹當下決定討厭這句話。「你說誰和誰誓不兩立?」
「又生氣了。」千樺不禁歎了一聲。「司徒鷹,你怒氣發得沒有道理,我不認為自己有說錯的地方,你是警察,我是小偷,警察的工作就是要抓小偷的,你難道忘了嗎?」
司徒鷹啞口無言。
「還是你能包庇一個犯案的小偷?」千樺閉起眼,不知道為什麼,她不想看見他此刻聽見她說這話時的表情。「你不能,我知道你不能,雖然你並不是用社會標準來判定一個人的好壞,但你總是一個警察嘛,負責任的你到時候會怎麼做?除了奉命行事外你還會怎麼做,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作沒看見嗎?」
她句句話直搗他內心深處,他在她離開的第二天就接到夜盜寄來的包裹,依他的直覺,很容易便將她和夜盜聯想在一起,所以透過管道查出她的事,在那時他也有這樣矛盾的心理交戰。只是當時他並不認為她會再出現在自己面前,所以那種矛盾僅僅出現於一瞬。
但現在她出現了,姑且不論她為什麼會再度來到他面前,然而先前的那種矛盾和看她再度踏入他的世界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比起來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然後,在那時,他也下了決定。低首,他看見她閉著眼,兩片唇瓣一開一合地說著話。
「……就是這樣,所以我——」覺得身邊的人好像沒有注意她的話,千樺停下嘴巴的運動,然後試探性的叫了聲:「司徒鷹?」
「知道嗎?」她耳邊傳來暖暖的熱氣,兩片薄熱的唇瓣在一開一合間似有意又無心地碰著她的耳垂。「其實還是有兩全其美的辦法。」
「什麼?」她不敢動,怕一動耳朵就會被他的嘴巴碰到,她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瞬間加速了許多。
「如果身為警察的我將當小偷的你給緊緊鎖在身邊的時候——」
他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說什麼!?千樺一驚。
「你想,身為小偷的你還有心力作案嗎?」維持治安的方法不下千百種,他強烈的責任感告訴他,即使犧牲掉自己的幸福,只要能維護治安他是心甘情願的。
如果這項犧牲也能讓他得到到不小的報酬的話,那的確是兩全其美不是嗎?
千樺反射性的立刻推開他,站了起來。「你有病啊!」我的天!他剛才說的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當我的監護人!?不會吧!我都十八歲了耶!」有聖軒一個就夠她受了,再加上他怎麼行?她死命地搖頭。「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