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住他的溫暖小手彷彿闖進他密封以久的往事,他急急抓住那一閃而過的感覺。記憶中,也曾經有一雙同樣溫暖的小手握著他沾滿淚水的手,對他說著同樣的話語。從那一天起,小小的屠軍便決定了小小的芙蓉是他生命中的天使,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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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亮的日光斜斜照人房內,染亮了一方天地,卻讓角落更顯得陰暗。羽容睜開雙眼,環視著空蕩蕩的房間,儘管身體的疲累早已超過她所能負載的範圍,她還是無法入睡。
「我不『睡』小女生。」他那時粗魯地說,拒絕她願意給予的溫暖。
其實他曉得她所謂的溫暖不足那個意思。她說不出原因,但她就是知道。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在他心中有個極為脆弱的角落只能容一個人進人,除了那個人,他不要任何人給他溫暖;而那人,顯然不是她。
不用看表,羽容也知道她已經錯過第一節課的上課時間,但她不急著起來,既然打算蹺掉整天課,就無所謂遲不遲到的問題。
又在他床上躺了幾分鐘,她才掀開棉被起來。她的外套就放在床邊的椅子上,她拿起外套披上,仲手探了探放在外套口袋裡的支票,心中的堅持又少了一分。還他錢就表示從此再也沒有理由見他,甚至連海報都看不見了,她願意嗎?真的願意為了「無謂的」堅持而放棄見他的機會?
老天!曾幾何時,連她對時裝界的強烈憎惡也成了「無謂的」堅持?羽容苦笑,讓那張支票依舊躺在口袋底部。
走到客廳,屠軍還在睡,但顯然不太舒服,三人座的長沙發對頎長的他來說還是太短了。他頭枕著沙發的扶手,腳則懸空在另一端,若他真的保持這個姿勢一整晚,醒來時肯定全身酸痛。
羽容蹲在沙發旁,端詳著他孩子氣的睡臉,十分猶豫該不該叫他起來回床上睡。這時,屠軍困難地轉了個身,狹小的空間讓他的濃眉不悅地皺了起來。
「屠軍,你回床上睡吧。」羽容輕輕搖了搖他。屠軍左眼微張,擰著眉揪她一眼,聲音裡仍有著濃濃睡意,「你醒了。」
「嗯,你回你床上睡吧!」
「要不要我載你去學校?」
「不用,我今天不打算去上課。」
「那正好,反正我也起不來。」屠軍忽然一手搭住羽容的肩,「扶我一下,我的腳麻了,待會兒記得提醒我把這張該死的爛沙發換掉。」
他惱怒的口吻引來羽容咯咯發笑,「你還不如再買一張床,肯定比新買一張沙發舒服多了。」
「你的建議,該不會是暗示你打算長住下來吧?」屠軍挪動身體,讓部分重量由羽容分擔。
「我沒想過。」羽容一手抓住他搭在她肩上的手,一手扶住他的腰,架著他走向房間。很多事她都沒想過,她沒想過還了他四百五十萬元後剩下的五十萬要做什麼;她也沒想過今後要住在哪襄;她更沒想過原來他這麼重。
「我可以清出一個房間給你住,只要你不怕破壞名聲。」
羽容停下腳步,喘息著,「你好重。」
「我又不像你是羽毛做的,風一吹就會飄走。」
她擦了擦汗,繼續往前走。「我會付房租給你的。」
「拿什麼付?」
「錢哪!」問這什麼怪問題,難道是拿身體來付嗎?他昨天,不,是今天凌晨三點就已經表達得很明顯了,他並不要她。
「拿你的服務來付吧,為我走這場秀。」
「為什麼非要我?我查過以前你辦的婚紗秀,從來都沒有模特兒有幸穿上你設計的主題婚紗,可見你並不一定非要找個模特兒穿它才行。」
「為什麼不能是你?」屠軍反問。「或許我等待了那麼多年,就是為了找到一個能穿上它的人。」一個複製品。
羽容不再開口,微蹲下身於,好讓他能在床上平躺。
她推推他,「翻身趴好。」
屠軍沒問原因,依她的話翻了個身,趴在床上。他感覺到她也爬上床了,不一會兒,一雙微溫的小手輕輕揉捏著他酸痛的肌肉,他閉上眼,靜靜享受她的「特別服務」。
「我猜你並不相信,不過我真的有錢可以還你,支票在我外套的口袋裡。」羽容忙碌的手由他肩頭漸漸下移到他的背。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然。
就在羽容幾乎要以為他已經睡著的時候,他忽然微微抬起頭對她說:「幫我把上衣脫掉,這樣你比較好按摩。」
羽容依言將他的上衣脫掉,雙手甫接觸到他光滑黝黑且結實的裸背時,心頭倏地興起一陣顫動,她勉強壓抑下那股莫名的感覺,繼續剛才的話。「那筆錢是偉大的服裝設計師段譽擎先生,和名模特兒林曉凡女士給他們女兒的『遣散費』。」
屠軍依舊沒有回答,只是肌肉突然繃緊了一下。
羽容將他小小的反應收入心底。「可是,我最後決定不要用那筆錢來付清我欠你的帳。我想當你的模特兒,穿上你做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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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羽容,你這兩天去哪了?為什麼都沒來上課?」
羽容剛踏進藝術鑒賞課的教室,兩個身影隨即將她包圍,非要她說出個理由才肯罷休。
「是不是那個男人把你關起來了?」周益津那雙在厚厚鏡片後的眼睛仔細檢查著夢中情人的身體是否受到任何傷害。為了表現自己和情敵勢不兩立的決心,他甚至把他心愛的Aaron絨布外套去了,藉以表達對屠軍的強烈不滿。
羽容沒理會周益津的問題,只是對古莎莎歉然一笑,「我這兩天忙著搬家,所以沒時間通知你。」
決定搬到屠軍的別墅後,羽容當天下午就回家把私人物品和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搬去屠軍那兒,屠軍也撥出一天的時間幫她搬家,順便到百貨公司替她買了一張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