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軍的別墅雖然大,但他的東西實在不少,光是各種顏色、各種材質的布料樣本就佔了兩個房間。他勉強清出一個空房間讓羽容住,但為了將裡頭堆得滿滿的布樣分類好,塞到另一個房間去,他們倆就忙到凌晨一點才結束。於是,兩人一致決定再放自己一天假,好好慰勞自己疲憊的肉體。
「搬家?之前怎麼沒聽你說要搬家?」古莎莎頗為詫異。
「我之前也沒想到。」羽容苦笑。就連她當初也沒想到,只不過一夜之間,她會從一個服裝設計師的家搬到另一個的家裡,大概她注定得和時裝界糾纏到底。
「你現在搬去哪?怎麼不叫我去幫你忙?」
「我也可以去幫忙。」周益津急切地開口,深怕自已被忽略。
「不用了,房東都幫我整理好了。」
古莎莎皺起黛眉,聽出一絲不對勁的地方,「羽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家裹住得好好的,幹嘛搬出去外面住?」
羽容望向古莎莎,難掩眼中的黯然,她淡淡地說:「他們決定分居,打算賣掉那間房子。」
「那……」古莎莎欲脫口而出的問題在瞥見羽容眼底的難過時,盡數化為無聲。她知道羽容不想再繼續那個令人傷心的話題,如果羽容的父母有任何一個要她,她也不用出去找房子住。「別說那些了,你新家的地址記得要給我,不然我上哪去我人陪我逛街?」她硬是裝出輕鬆的語氣,試圖放鬆好友郁卒的心情。
突然一個同班的女同學拿著報紙衝到羽容面前,一臉不敢相信,「羽容,你被選上了!」
瞧她那副羨慕的樣子,羽容不用想也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她只是沒想到屠軍竟然會登報公佈選拔會的結果。
「選上什麼?」古莎莎和周益津兩人一頭霧水。
「屠軍的選拔會啊!將近兩千個模特兒只選一個呢。」那位女同學將報紙拿給他們看,上面不但全版報導選拔會的事,還刊登了一張羽容正面的彩色照片。
「羽容,是真的嗎?」古莎莎懷疑的看著她。就算屠軍真的選上羽容了,羽容也不見得會同意擔任他婚紗秀的模特兒。
該來的還是來了。羽容點點頭,「真的,他選上我,而我也同意了。」
「可是你不是很排斥時裝界嗎?」
「我後來發現走走路、擺擺姿勢就能賺錢,也沒什麼不好的。」羽容微一聳肩,故意淡化古莎莎的問題。
「可是你的堅持呢?」
「有些事不是說堅持就夠的,還有其他的因素會影響以往的堅持。」例如愛上屠軍。
古莎莎沉吟半晌,忽然了然一笑,拍拍周益津的肩膀,「同學,你沒希望了,換個暗戀對象吧。」
「什麼意思?」周益津不解。
「就是你沒希望了嘛!」古莎莎說完後拉著羽容的手走到座位上,「羽容,有空你一定得告訴我你們是怎麼開始的,他私底下是不是跟海報上一樣迷人……」
☆ ☆ ☆
從踏進這個房間的第一秒鐘,羽容就能感受到有十幾雙眼睛非常努力地想用眼神殺死她,將她碎屍萬段。
「下次來,記得提醒我帶防彈背心,我怕我會活不到你辦婚紗秀的那一天。」羽容靠向屠軍,在他耳邊低語道。而房間內試圖謀殺她的電壓倏地增強到兩萬伏特。
屠軍甚至更火上加油的伸手摟住她的腰,讓她整個人像是貼在他身上。他低頭在她耳際輕聲回道:「需要防彈背心的人恐怕不是你,而是她們吧!這些『大芭比』至少要能活到我辦婚紗秀那天結束,麻煩請高抬貴手,給她們留個全屍。」
「我盡量啦!」羽容笑道,目光毫不畏懼地迎向她們。
「決定解決哪個你看不順眼的模特兒之前,記得先通知我找個後補的。」屠軍說完,給來他們之間「親匿」的耳語,揚手招來負責監督整場婚紗秀排練和場地的負責人。「興安,過來一下。」
羽容看著那個走向他們的中年男子,只覺得有點眼熟,卻記不得是在哪裡見過,直到看清他的穿著打扮之後,才忽然想起來。「是你!」
「是你!」王興安同時也叫了一聲。他往後退了一大步,以防他可憐的肚子再次慘遭她玉膝的蹂躪。
「原來你真的認識屠軍。」羽容不好意思的伸了下玉舌,對上次誤將他當成騙子的事感到很過意不去。「上次真的很對不起。」
「沒關係,現在社會上壞人太多了,女孩子謹慎一點總是好的。」王興安話雖這麼說,但還是小心的和她保持一段距離。沒辦法,上次她那一頂實在令他記憶猶新,現在一想起,肚子還會隱隱作痛。
「你們兩個認識?」屠軍揚聲輕問,語氣中隱約可嗅出一絲不悅。他不容許自己成為忽略的角色。
「見過一次面。」羽容抬頭回答了屠軍。
「其實正確來說應該是兩次,選拔會那天我也在場。」只是他沒想到他的老闆最後也是選上她。
「那就不用我介紹了。」屠軍的語氣還是相當不高興。
「恐怕你還是得介紹一下,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並不太愉快,我把他當成招搖撞騙的騙子,結果賞了他肚子一膝蓋。最糟的是,我還沒有控制力道。」羽容仰頭看他,一臉很苦惱的神情。
經羽容這麼一說,屠軍臉上總算有絲笑意。他揚眉問王興安,「很痛?」
王興安垮著臉猛點頭。
「看來你們真的需要給對方一點新印象了。『小蓉』,興安是婚紗秀的主要負責人,有什麼問題臨時找不到我的話,可以找他。」屠軍說著,轉向王興安,「興安,『小蓉』是這次主題婚紗的模特兒,不過她沒有舞台經驗,記得叫麗莎來訓練她。」
聽到屠軍的介紹詞,羽容忍不住看他一眼。不知為什麼,他似乎很堅持叫她「小容」。
「你好,敝姓段,段羽容。」羽容朝王興安伸出手,執意說出自己的全名。她越來越討厭「小容」這個稱呼,總覺得他說的「小容」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女孩的匿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