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過凳子坐下,笑著說:
「東方兄,你嘗嘗,這是我一郎哥醃的醬菜,如果喜歡,就帶點回府吧。」偷瞄他隨遇而安又帶點天然貴氣的神色……西施西施,算了,就算是貂蟬跑出來,她也當是西施好了。
「妳的生命裡,難道沒有一刻不能離開鳳一郎的嗎?」
她聞言,毫不猶豫地說:
「我希望我這一生中,永遠有一郎哥跟懷寧的陪伴。但如果他們有各自的未來,我也不會阻攔……當然,東方兄在我心中亦然。」
「哼,妳老是這麼說,卻不見妳有表態。如果我不是熟知妳性子,真要以為妳才是玩弄人心的那個,妳再這樣僵持下去,我就主動為妳完工了。」
她秀眸微露好奇,硬是幫他夾了醬菜上飯。
「東方兄如何為我完工?」
他盯著她好半晌,故意說道:
「將妳幽禁在府裡,日日夜夜面對我,妳的意志總有磨損的一天,動作快些,不出兩個月,妳有了身孕,我不手到擒來?」
「……」她繼續埋首吃飯。原來「幽禁」是這個意思啊……她憋憋憋,終於憋不住,捧腹大笑。
東方非由得她盡情的笑著。
她掩嘴咳了兩聲,美目亮晶晶地說:
「這麼說來,東方兄遲遲不敢下手的原因,是因我力大無窮,你怕幽禁不成,反被我推倒,那可就大失你顏面了,是不?」
他諷笑道:
「那也要妳懂得怎麼推倒一個男人。」
她笑瞇瞇地扒了幾口飯,又抬眼看他這個西施一眼。
他如晉江,能夠帶給百姓無窮生機,卻也隨時禍及人命,她沒有想過改變他的個性,只希望他能顧及人命……晉江不知不覺完工,沒有她預料的驚濤駭然、當頭棒喝。她還是她,那個如果與他無緣,便繼續跟義兄們過著平凡日子的阮冬故。
到底,他是何時完全入侵的呢?
她細細思索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博學多才一如一郎哥,但兩人給她的感覺相異甚大。跟東方非在一塊時,她十分放鬆也很愉快,也清楚她的女兒味在他有意的引導下逐漸散發……甚至,她開始習慣只在他面前表露專屬她的女兒情懷。
她喜歡與他相處,如果在她未來的生命裡,有他的加入,她想,這應該是一件很值得期待的事吧。
她瞄著他,再瞄,暫時無法拉開視線。她的心跳早已恢復平靜,無法像他一見她就老是心跳加快,但眼下她的心卻十分充盈。
迎上他帶疑的視線,她開懷笑道:
「東方兄……小妹現在非常期待你我的花前月下之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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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間,鳳寧豆腐鋪隔壁的巷子裡——
「鳳老闆,您吃飽了?」
「吃飽了,張老闆的手藝真好,難怪縣裡第一飯鋪非張家飯鋪莫屬。」
「哪兒的話,多虧懷真四處宣揚。鳳老闆,你不用回去顧鋪子嗎?」
鳳一郎淺淺一笑:「不用,現下有懷真顧著呢。」
他討來剛沸騰的熱水,取出珍藏多年的茶葉罐,泡上一壺茶。
茶質並不算好,但他喝著津津有味,從下大雨到雨停了,他還是難得悠閒地在飯鋪打發時間。
一身黑衣的俊俏男子忽地進鋪落坐。
「懷寧,你怎麼來了?」鳳一郎訝聲道。
「我不放心,再回豆腐鋪,看見他倆在,就離開了。」
鳳一郎聞言,微笑地為他斟茶,柔聲道:
「中午我送豆腐時,看見她在攤前停下,本要與她一塊回鋪,沒想到東方非先我一步,我索性就過來吃個飯。懷寧,你知道她停在什麼攤前嗎?」
懷寧搖頭,喝了一口茶。
「賣胭脂水粉的。」鳳一郎瞧見懷寧臉皮抽動,不由得失笑:「這是一件好事啊。你想想,她打小到現在,何時停在這種攤子前了?」
懷寧悶不吭聲。過了一會兒,他問:
「快了吧?」
「快了。」鳳一郎神色溫暖地回答:「應該在過年前吧。冬故談不來太激烈的感情,感情也粗枝大葉,東方非聰明,懂得適時讓冬故體驗男女感情的不同。」最重要的是,如果沒有他跟懷寧在旁適時幫一把,哼,東方非想贏美人心,那再花個幾年也難。
「那就是說,我們終於逃過這劫,不必擔心以後被強迫了。」懷寧平聲道。
鳳一郎笑出聲。「是啊,逃過此劫了。對了,懷寧,那件事……」
「你料得沒有錯,其中一名正是男扮女裝。」
「那鎖定他就不會出錯,我預估明天喜宴他定出手。只是……」鳳一郎懷疑著:「我總認為這事太容易,鄰縣始終逮不到此人,我們卻能在半個月內找到他,我怕內情不簡單。」
「鄰縣沒有鳳一郎,自然逮不到這人。」懷寧起身道:「我得回去了。」
鳳一郎點頭,送他出飯鋪,心思轉向隔巷的豆腐鋪。
忽地,他叫住懷寧,笑道:「懷寧,以後鳳宅還是有她一份。」
懷寧看他一眼,平靜道:
「這是當然,那是她的房間,就算她出嫁,她何時來何時睡,都隨她。」
等懷寧離開後,飯鋪老闆上前好奇地問:「鳳老闆,你們有妹子要出嫁了?」
「是啊,咱們有妹子要出嫁了。」他輕聲道,而後歎道:「相互扶持十多年,終於要分離了。」
「這是常事啊,鳳老闆,兄妹遲早要分開,父女不也這個樣兒?」
鳳一郎沉默半晌,隨即抹上輕鬆的笑:
「嫁人是件好事啊,我當然開心。我這妹子性情偏男孩兒,如今懂得情愛之樂,對她只有好處。」東方非對冬故的偏執,能讓冬故放緩腳步,他求之不得。
現在他只求,在下一次天下異變前,東方非有足夠的情愛留住冬故的身心。
剛進飯鋪的客人插嘴道:
「你談到你妹子,我就想起你的義弟懷真。剛才我路過豆腐鋪時,瞧見他跟那個什麼大官在幫個小伙子寫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