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失憶備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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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他並不缺笑容,更不缺擁抱,他的女伴們絕對樂意提供更熱切的笑容與更火燙的擁抱,但如果她們之中有哪個天才到買七彩的內褲硬要他一天換一件,他肯定毫不留情地要她滾一邊納涼去。

  她的笑容與擁抱或許和那些女人有一點不同吧!墨上塵驀地嗤笑一聲,把微潮的毛巾往椅子上一扔。廢話,她當然和那些女人不同,她是個腦子只有六歲大的白癡美少女。

  他關上電燈,掀開被子在詩奕身邊躺下,她軟軟的小手隨即纏上他赤裸的上身,緊緊擁住。不一會兒,白嫩的小手忽然向上探索,輕輕柔柔地撫過他的臉後,伸入他依舊潮濕的頭髮。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對著他喃喃道:「沒吹頭髮不可以睡覺,頭會痛痛。」說完,她強撐起身子,搖搖晃晃地準備起床。

  「你要去哪兒?」墨上塵拉住她睡衣的圓領,她整個人倒回床上。

  「去拿吹風機。」她掙扎著要爬起來。

  「你睡覺,我拿。」他食指往她的衣領一勾,她又倒回床上。

  他打開床頭的小燈,彎腰拿出放在床頭櫃裡的吹風機,正要進浴室把頭髮吹乾,詩奕半跪在他背後,兩手攀在他肩頭上。

  「詩奕幫上塵哥哥吹。」

  墨上塵回頭瞄她一眼,插好插頭後,把吹風機交到她手上。「隨便你,別把我的頭髮燒焦就行了。」他已經習慣不在小事上跟她爭執,那張小臉下隱藏的倔脾氣不是一般人願意領教的。

  吹風機轟隆隆地響起,詩奕的小手輕柔地撥弄著他潮濕的髮絲,一股前所未有的恬靜與圓滿由他心底升起。

  他緩緩閉上眼,不自覺淺淺歎了一口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吹風機停了,柔軟的小手忽然由他身後緊緊環抱住他。

  「上塵哥哥,你知道嗎?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喔!」

  她含混不清的低語迴盪在他耳畔,他的心跳突然亂了一拍。然而,在他能做出任何反應之前,他耳畔的呢喃低語卻已換成規律的呼吸聲。

  墨上塵藉著床頭昏黃的小燈側過頭望見她輕覆上的長睫,又好氣又好笑地輕斥了一聲:「小鬼。」

  他輕輕鬆開環抱住他的雙手,讓她在床上躺好,跟著把吹風機收進床頭櫃後,在她身邊躺下。

  詩奕偎入他懷中,側耳貼在他心口上,彷彿他的心跳聲是最令人心安的催眠曲。

  親密而契合的感覺讓墨上塵動容。他咬了咬唇,生平第一次撤除心防,讓自己保藏心中的脆弱毫無設防地表現於外,表現在他微顫卻緊緊擁住她的雙手。

  她讓他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深深被需要著……

  ☆ ☆ ☆  

  「墨哥?」剛起床準備做早餐的墨懇望見呆坐在廚房餐桌前的墨上塵,頗為詫異地揚聲間:「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墨上塵抬頭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臉上閃過一抹近似心虛的表情。「沒什麼,一早起來就睡不著了。你忙你的,我去客廳。」

  進了客廳,墨上塵把自己扔進皮製長沙發上,閉上眼重重呼出一口氣,不禁又想起自己今早做的那個夢。

  事實上,他就是被那個夢嚇醒的。那並不是個噩夢,相反的,那應該算是個美夢,或者,坦白一點地說,那是個綺夢。當然,做做綺夢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在於那場綺夢的女主角。

  雪白的襯衣滑下她柔細的肌膚,落在她腳邊。她回過頭向他甜甜一笑,朝他伸出雙手……

  他悲慘地呻吟一聲,用力甩了甩頭,企圖將夢中的景象甩去。

  「上塵哥哥,你怎麼了?

  墨上塵猛然睜開眼,看見夢中女主角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驚得往後倒進沙發裡。

  「你是不是生病了?」詩奕俯下身,以額頭輕觸他的額頭。

  這個姿勢能望見的風光實在太美好了。他目光迷離地癡望著她頸部柔細的肌膚,而後在細緻的鎖骨上流連了一會兒,跟著往下看到白色的蕾絲花邊……噢,沒有襯衣……

  沒有襯衣?!老天,他在想什麼?他猛然回過神,俐落地翻下沙發椅,直奔樓梯口。

  「上塵哥哥,你要去哪兒?」

  「我去沖個涼。」沖點冰塊會更好!

  墨上塵衝口房間,緊鎖上門,深怕詩奕會好奇地跟上來。他面向門板,額頭不斷輕敲著門板,冀望這個舉動能夠讓自己清醒一點。

  房外的詩奕望著房門發出規律的敲打聲,不解地搖了搖頭,走回廚房。

  「阿懇,上塵哥哥怪怪的。」

  「哪裡怪?」墨懇問道,隨手打了一個蛋到煎鍋裡。

  「他一直在撞門。我想他會不會是不小心把自己反鎖在房裡了?」

  「應該不是。」墨懇望著她單純而稚氣的臉龐,忽然一個想法湧上心頭,讓他不禁微皺起眉頭。他一直認為詩奕的出現對墨哥是好事,但是他現在卻不那麼肯定了,因為無論如何,她永遠都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 ☆ ☆  

  「一輛機車、兩輛機車、三輛機車……兩萬三千五百四十三輛機車……」墨上塵驀地睜開晶亮但滿佈血絲的黑眸瞪著天花板,怒啐了一長串的聯合國「三字經」後,終於願意面對現實——第五個失眠夜!

  在連續做了三天的綺夢,而他幾乎要相信自己會在月圓之夜變身成染指小女生的變態大色狼之後,他當機立斷把詩奕趕到客房去睡,完全不理會她淒楚眸光中對他「惡意」遺棄的指控。

  成效看來十分顯著,從那天起,他再也沒有做那些「殘害國家幼苗」的鬼夢,因為他該死的失眠至今!空出一半的床沒來由的讓他覺得空虛,手腳怎麼擺都覺得不對勁,少了淡淡髮香的床鋪愈躺愈煩躁。

  他霍地起身,決定到廚房找點吃的。

  他拉開房門,抓住門把的大手繃得極緊,有股大力甩門的衝動。沒道理在他失眠的時候,那個罪魁禍首卻依然吃得好睡得飽。但是在他斜眼側瞄右前方客房合上的門板五秒後,本能反應似地悄悄掩上門,沒發出半點聲響震動這靜謐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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