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他眸光一閃,別過頭去。「不為什麼。」
「我知道是因為我的手髒。」
「我說不是因為你的手髒。」他不自覺揚高音量。
「那是為什麼?」
墨上塵惱了。「你為什麼該死的要管我有沒有甩開你的手?一個心理永遠只有六歲大的人知道什麼?」
詩奕怔忡望著他,豆大的淚珠滾下蒼白的臉頰。她好小聲好小聲地說「你甩開我的手讓我覺得好難過,我想如果我把手搓乾淨,你就會牽我的手了,可是現在我知道,你討厭牽我的手。詩奕會乖乖地把手藏起來,你就不會碰到我的手了。」
墨上塵呼吸一窒。他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十成十的超級大混蛋。
他朝她伸出手,「走,我們回家。」
詩奕看著他的手,搖了搖頭,將雙手背到身後,哀傷地說:「我不要握你的手了,你會把我的手甩開,然後我會很難過。」
「我再也不會甩開你的手。」
「你發誓?」
他將手平貼在心口,「我發誓。」
詩奕綻開一抹淺笑,將小手放進他手中,與他交握。「我相信你。」
墨上塵將她的小手握緊。他有預感,這雙小手他這輩子都甩不開了!
第三章
火紅色的重型機車衝過擁擠的大馬路,低咆的引擎聲轉瞬間呼嘯而過,極為俐落地越過十多輛車子,猛地在紅燈前停下。然而令眾人側目的不只是騎士囂張的行徑,還有騎士一身惹火的裝扮。黑色的緊身背心和低腰皮短褲包裹著騎士姣好的身材,一頭波浪長發狂野不羈地在腦後飛揚,張狂的野性美緊緊抓住眾人的目光。
一群呆子。葉若音媚眼斜掃過路旁目瞪口呆的路人,鮮紅的豐唇噙著一絲滿意的笑意。
綠燈亮起,她昂起頭將長髮甩到腦後,加足油門,率先衝了出去。
忽地一陣引擎的低咆聲快速接近,葉若音詫異地減緩速度,正想回頭看清來者,下一瞬間一輛黑色重型機車飛快地從她身邊經過,完全視她為無物。
她微惱地抿直紅唇,加緊油門試圖追上,卻始終和前方的黑衣騎士相距三個車身。
她就不信追不上他!葉若音一咬牙,一路緊追在那名黑衣騎士身後,決意跟他槓上了。
兩人的較勁隨後加入了第三者。
「前方的紅色機車立刻靠邊!前方的紅色機車立刻靠邊!」
葉若音由照後鏡中望見黏上的警車,不情願地低咒了一聲,在路旁停下。
交通警察懶洋洋地從警車上下來,觀了她一眼。「駕照和行照。」
「在左邊的馬鞍袋裡。」葉若音垮著臉回答。四年的留美生捱讓她十分清楚美國警察的權力是相當大的,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挨子彈。
交通警察點點頭,「你拿吧。」
她打開機車後座左側的馬鞍袋,拿出駕照和行照。「喏。」
「兩張罰單,超速和沒戴安全帽。」
「我前面有一輛黑色重型機車也超速,而且速度比我快很多,為什麼他沒事?」葉若音忍不住出聲質問。那傢伙的速度至少是速限的兩倍快!
交通警察咧嘴一笑,「原因有兩個,第一,我們追不上他;第二,他的罰單是採用『月結』式的。警局每個月月底會寄帳單給他,他的信用很好,沒有一次遲繳。」
「月結?」葉若音不敢置信地提高音量。她第一次聽見這麼荒謬的事。
「好了。下次騎車記得戴安全帽,也不要超速行駛。」交通警察將罰單連同駕照和行照一併還給她。「如果你真的要和他一較高下,可以到X幫的飆車場報名。」
「他叫什麼名字?」
「Mo。」
葉若音望著黑衣騎士消失的方向,美艷的面容浮現一抹興味。我記住你了,Mo ☆ ☆ ☆ 一棟稱不上特別雄偉的辦公大樓坐落在市中心邊緣的位置上,樓頂豎著「INK」三個斗大的字,在艷陽下閃閃發光。對重型機車不甚熟悉的人或許會以為這棟辦公大樓八成是哪一家賣墨水的公司,然而對重型機車迷來說,這裡卻是他們朝聖之地。以販賣汽機車零件起家的INK在成功吃下美國汽機車零件販售百分之八十的市場後,旋即創立自己的機車品牌,並迅速搶下美國百分之四十的重型機車市場,以及全世界百分之十九的市場。
一輛BMW的K1200RS型重型機車騎入INK的地下停車場,門口的守衛只抬頭看了車上的黑衣騎士一眼,立刻站直身子,拉開閘門讓他進入停車場。
黑衣騎士抬起手輕點帽緣向守衛致意,隨後俐落地將機車停入專用的車位,轉身走進車位左前方的電梯。
電梯爬升到位於十樓的頂樓辦公室。
「BigMo,好久不見。」電梯旁的接待小姐一見到黑衣騎士,笑容可掬地招呼道。
「日安,芯妮。」他回以一笑,筆直地走向走廊盡頭的總經理辦公室。
他推門而入,一張金髮裸女雙腿大張的巨幅海報映入眼簾。
「阿利,你對女人的品味還是一點改進也沒有。」
「彼此、彼此。」坐在辦公桌後的黑髮男子從滿桌子的文件中抬起頭,衝著他一笑。「阿塵,你對衣服的品味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墨上塵揚揚眉,拉開椅子坐下。「我是為了配合你的程度。」
「那還真是感謝墨董事長您的用心良苦。如果您願意替小弟我降職,讓我有機會去泡幾個金髮俏妞,而不用在這間悶死人的辦公室看海報止渴,我會更感激。」
「莫總經理的表現如此優異,如果降你職的話,員工會抗議的。我當然不能做出這種天怒人怨的事。」
「意思是我只好繼續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墨上塵輕快地彈了下手指,「賓果!」
莫利無可奈何地橫他一眼,誰教他欠這傢伙一條命!若不是墨上塵,他可能早就因為注射毒品過量而死在舊金山的某一條暗巷中了,更別說要掙得今天的地位。對他,莫利始終是心存感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