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可不希望花弄笙對這些瞭解得太透徹,也不想她在這天寒地凍的雪上耽擱太長的時間,他突然想起了一個地方。
就在花弄笙鼓起勇氣,伸手輕撫飛梭的頭時,蒙卡慕答熟練地躍上「飛梭」的背上,「飛梭」揚了揚頭,花弄笙立刻驚得收回手。
「你站在雪地上這麼久,腳底冷不冷?」蒙卡慕答俯頭問她。
經他這麼一提,花弄笙才發現腳底已凍得發麻,但她可不願承認。
「我的腳好得很!」
她一面說,一面轉身要往內院走去,然而,已凍得發僵的腳竟不聽使喚地一絆。眼看就要摔到雪地上了,蒙卡慕答及時側身一攬,將她自地提起。
下一秒鐘,花弄笙訝然驚覺自己坐在馬背上,與蒙卡慕答共騎「飛梭」。蒙卡慕答沒理會她的驚異,逕自策馬奔出山寨,往白茫茫的深山馳騁而去。
第五章
紛飛的雪片將一片山水密密覆上純淨的潔白,與佈滿白雲的天空綿綿連成一色。「飛梭」在雪中奔馳著,白色的身影彷彿融入那繽紛飛舞的雪花間,融入那無窮無盡的雪白天地間。
雪,仍無聲地下著。
風自花弄笙的臉頰上冷冷吹過,她卻不覺得寒冷,蒙卡慕答坐在她身後緊緊將她護在懷中,「飛梭」承載著兩人的重量在雪地裡輕快地奔馳著。
她不曉得蒙卡慕答到底要將她帶到哪兒,蒙卡慕答並沒有告訴她。但不知怎麼的,她竟不感驚惶恐懼,不明白!她不明白為何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飛梭」猛然停住,花弄笙定睛一看,不禁大駭——若「飛梭」再往前踏半步,她與蒙卡慕答連同「飛梭」必定要墜落在那深不見底的壑谷中。
「害怕嗎?」蒙卡慕答突然在她耳邊問。
難道那場火災已惹得蒙卡慕答決定要將她拋入谷底?她疑惑地想著,不覺打了個寒顫,繼而一想,這總好過被他送到詩瑪苑任人糟蹋。
「我為什麼要害怕!」儘管如此想,花弄笙心頭仍舊有一絲恐懼。
蒙卡慕答並沒忽略她身上輕微的震顫,她可真是嘴硬!他不禁莞爾地想。
「如果你不敢看的話,大可以把眼睛閉上。」蒙卡慕答一面說著,一面指揮著「飛梭」後退。
花弄笙正待要問清他的話中意思,「飛梭」已起步狂奔,她眼見谷壑已近,不自覺地身往後靠,緊閉雙眼,慌忙別開臉。剎那間,她倉皇地感覺到「飛梭」的身軀一躍,恍若騰雲駕霧,然後是「飛梭」著地的感覺。
「好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她聽到蒙卡慕答這麼說,不禁抬起頭,不期然與蒙卡慕答俯視的目光相遇。那深如洪海的瞳眸中看不到一絲霸氣,只透著玩味似的柔和,一時間,像受催眠般地,花弄笙竟感到無法動彈。
在「飛梭」躍起的那一刻,蒙卡慕答發現花弄笙本能地偎靠在他懷裡,一股輕憐蜜意的柔情不禁油然而生。她果真害怕!想到這裡,他更是緊緊環住那嬌弱顫怯的身軀,不讓任何閃失發生。
當她仰起臉望向他時,那嬌怯的模樣著實教他意亂情迷。這是第一次他們靠得如此近,而花弄笙沒有任何抗拒,讓他忍不住更有力地將她擁住。
他伸手輕撫那張被冷風吹紅的粉嫩臉蛋,下意識地抑制著俯首吻住那醉人唇瓣的衝動,怕她這柔順的模樣便會消失無蹤。
「你不是要把我推到谷底嗎?」她怔怔問著。
蒙卡慕答不覺微微一笑。「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的手指戀戀地流連在她微啟的唇瓣上,聲音輕如微風。「再說,我怎麼捨得!」
那柔嫩如花瓣的紅唇實在是太誘人了!
蒙卡慕答終於情不自禁地俯下頭去,柔柔吻住那對艷紅欲滴的唇瓣,深深醉在那誘惑似的芬芳,甚至並未發現;頭一回,花弄笙對他的吻絲毫沒有抗拒。
花弄笙緩緩合起眼瞼,承受著這突來的溫存,無力地依在這堅厚寬實的懷抱裡。一時間,她竟無法記起自己身在何處……
驀地,盛滿雪片的樹梢響起了一陣鳥兒振翅的聲音,驚醒了一切。理智急急喚起了花弄笙沉迷的意識,她猛然睜開雙眼,本能地推開蒙卡慕答,背對他。
這是怎麼回事?她惶惑地自問著。
蒙卡慕答卻不願自這甜美的溫柔中醒來,他一面仍將她緊擁在懷中,嘴唇猶自在她耳鬢間廝磨著,一面持著韁繩讓「飛梭」往前慢慢走著。
「飛梭」已輕易地躍過深谷,到達對面的山崖,正緩緩向前走著。
「不要!」花弄笙微弱掙扎地喊,卻令蒙卡慕答更感癡狂地擁住她。「你……」她發現「飛梭」在一個巖洞前停住腳步。「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
蒙卡慕答終於不捨地鬆開她,熟練地跳下馬。不管花弄笙願不願意,便伸手將她攔腰抱下,卻不讓她著地。
「放我下來!」花弄笙推他不開,心慌地別著臉,不敢和他的視線相觸。
「當心你的腳凍傷。」他見她粉嫩的臉頰現出羞怯的潮紅,更不願放手,便隨口編了個理由搪塞,朝洞內逕自走去。
花弄笙嗅到一股濃厚的硫磺味,一陣陣帶著暖意的空氣撲面而來。
「這兒有溫泉?」她忍不住問。
「算是個秘密的小地方!這是養父在嚴冬時期常常逗留之處。」蒙卡慕答說道,終於輕輕讓她的腳著地。
花弄笙環顧這巖洞四周,外面光線由頂上幾個小洞透進,小池的水面上飄冒著溫暖的白煙。想不到在這麼嚴寒的冬季裡,這巖洞竟仍溫暖如春。
「你知道嗎?」蒙卡慕答立在她身後,忍不住再次俯首輕吻住她濃密的長髮,柔軟的耳垂。「這讓我想起第一次看到你……」
那秋日午後,在陽光下、在清泉間,那如出水百合般的胴體,清靈的笑靨,震盪著他心底深處的純潔無瑕……蒙卡慕答不自覺地鬆開她的斗篷,她的衣襟,輕嗅著她身上微微的體香,這該是只屬於他的百合,只對他吐露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