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錯人了。」
她以為她能夠忍耐,無須這麼衝動的激惱對方,但是,她就是無法忍受這股被欺壓的火氣。
她還很委屈呢,電視廣告中,人家潑的是四大天王郭富城,她潑的竟然是個豬哥!
老闆美夢碎了,被潑水的恥辱,激惱的他不顧其他人的目光,發狠的威脅道:「你這女人居然敢潑找水,你看不起我是不是?相不相信我能讓你在全台北市找不到工作!」
「你就試試看啊!我就不信每個老闆都和你這個大色狼一樣,要陪你上床才有工作,真無恥!」黃毓亭從沒料想到,自己也會有被恐嚇的雲,她氣定神間的諷刺道。
其實她早已經嚇死了,只是逞強的不想落荒而逃罷了。
「你說我什麼?」無恥兩個字讓全場客人直指著他嘲笑,老闆氣急敗壞的跳下位子,失去理智直逼近黃毓亭,大手也在同時,就要毫不憐香惜玉的往她的臉蛋揮去——
「先生,對女人動粗不大好看吧。」天外飛來一句話後,邵爾棠早一步把已嚇愣、臉色蒼白的黃毓亭往後一拉,制止了將有的暴行。
「你想多管閒事嗎?」老闆羞惱成怒的嘶吼著。
「信不信在場已經有人報警了?」邵爾棠冷笑道。
要不是他不想嚇壞黃毓亭,怕影響到其他人用餐的情緒,他是不介意替佳人,揍對方幾拳洩洩恨。
「算了,你這個女人最好別再讓我遇到!」老闆縱然有多麼不甘心,但顧及到面子,便嗤哼一聲,轉身就想盡早離開。
「等等,這個賬單……」邵爾棠刻意提高音量叫住了他,讓他人誤以為,他存心賴賬。
「哼!」老闆佯裝大方的扔下好幾張千元大鈔在桌上,卻有如過街老鼠般狼狽的逃逸。
「嚴成廣告公司老闆,我記住了。」邵爾棠喃喃道,迸出陰鷙的眸光。
他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想對黃毓亭不利的男人?
他想,光是透過他在商業界的人脈,從中阻擾嚴成和客戶間的幾起合作案,就足以叫對方哀嚎了吧。
「謝謝。」黃毓亭恍惚道,到現在仍無法置信,邵爾棠居然會像個英雄般救了她,她該好好答謝他為她解圍的,卻只說的出這兩個字。
只因,他是她最不想依賴、投靠的男人。
她也自以為,早已學會了強悍,沒想到最後依然無法保護自己。
那麼,連自己都無法保護的她,又該如何保護瑭瑭?
她的自以為是,未免太可笑了!
邵雨棠沒有說話,冷硬的表情看不出情緒,只是霸氣的把黃毓亭拉到了角落,沉聲道:「你不該激怒他的。」
要不是他恰巧和客戶約在這吃飯,她朝那男人潑了杯水,引起對方的叫囂聲,他根本就不知道她也在這裡。
沒錯,她潑了那一杯水,教他佩服她的勇氣,但也同樣被她驚嚇到了。
她以為衝動的教訓對方有用嗎?她終究只是個弱女子罷了!
他根本無法想像,要是他的動作慢了些,她的臉蛋豈不就挨疼了!
她既然想獨立撫養女兒,性情就該更沉穩,更加保護自己才對。
「難道我就該乖乖的任他污辱我,聽他說著難聽的話嗎?」黃毓亭不服氣,怨聲載道。
「我不是在為那個男人說話。」邵爾棠辯解著,然後歎氣地追加道:
「至少,你不激怒他,他就不會想打你。」害得他的心臟差點停掉!
「可是……」黃毓亭仍是不服氣極了。
「現場的服務生這麼多,你明明可以找個人來幫你的,要不直接走人也行。」邵爾棠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在商業圈混久了,他太清楚當場和客戶或競爭者起衝突,是最不明智的舉動。
通常他的作法是,明的不行,就來暗的,如同他將對付的那個嚴成廣告老闆一樣。
黃毓亭無法反駁,因為他說的對,也因為,被他說的話,徹底給震懾住了。
這不像是六年前的邵爾棠會說的話。
印象中,他是冷硬強勢、不容置喙的,而不是像現在變得圓滑、內斂。
呵,這些年來,他們都變了,就像歲月一樣,無法回到原點。
「該死的!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能把你的委屈、傷害,盡量減到最低!」黃毓亭的沉默,讓邵爾棠誤以為她生氣了,他激動的解釋道。
他討厭她冷漠的表情,這會讓他深覺自己捉不著她。
「我的一切跟你無關。」黃毓亭冷冷道,有絲悲哀的口吻。
已經無法回到原點了,不是嗎?
「不,非常有關。」邵爾棠緊追道,幽黯炯亮的黑眸,有著難得的悵然。
他們曾經不是最親暱的青梅竹馬嗎?什麼時候開始,她連他的關懷也推拒了?
簡扼的五個字,讓黃毓亭鈴愕的回望他。
如果說,她沒有一絲的悸動,是騙人的。
「你壓根兒不該為了這麼一份工作,受到這種委屈。」邵爾棠扯起淡淡笑弧,心疼她方纔的遭遇。
在他心底,她一直都是悠閒自在的,就算有煩惱,也會努力的以微笑帶過,而不是像現在,總是愁眉不展。
「我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黃毓亭微笑了,卻是諷笑。
「我幫你。」邵爾棠的口吻飽含著強烈暗示。包括,幫她安排工作。
「我先走了,瑭瑭還在家裡等我。」黃毓亭故意移開話題,把他的好意推得一乾二淨。她想遠離他都來不反了。
「瑭瑭?」邵爾棠挑了挑眉,對這個名字感到興趣。
「我女兒。」黃毓亭逞著難看的笑解釋著。
「怎麼寫?」不知道為什麼,他對這個和他的「棠」同音的字,感興趣極了。
「玉字旁加個唐朝的唐。」黃毓亭繼續耐心的說明。
「瑭瑭,真好聽。」邵爾棠喃喃念著,想起上次見過的小女孩,不自覺地撇起一抹笑。
既然想追那位小女孩的媽咪,他想,連那可愛的小女孩,他也得一併喜歡不可了。
「我要走了。」黃毓亭強調著。難看的笑,加上略蒼白的臉色,她知道,自己一定醜死了,也差點被他的追問給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