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你多麼以這份夢想為重,甚至將它排放在我之上,我是很憤怒沒錯,但面對『料理』的對手,我什麼都做不了啊!你要我怎麼辦?假如『它』是人的話,我還可以揍他、踢他、踹他,絕對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可是——我再怎麼想要獨佔你,也不能硬生生地看著你哭泣。在深知失去了料理,你一定會像失去生命般痛苦的情況下,我又如何能從你手中奪走它?」
推開冶恬,鳴臣黯淡地說:「你做了決定,我也做了決定,讓我們彼此都向前邁進吧。再見。」
「鳴……」
聽見她遲疑的叫喚,他依然不回頭地坐上轎車,離去。
他愛她。
冶恬摸著自己的雙唇,呆若木雞地站在門口,癡呆地望著早已不見人影的空蕩馬路。他……的求婚、他曾說過僅有一次的愛,這些都是如此不善於表達自己情感的他,努力想要讓她知道的。
而自己,踐踏了那樣的情感。
為什麼她不肯再多努力一下?當他提出結婚的請求時,自己為什麼要亂發脾氣,造成了現在這樣的結果,真是太愚蠢了!
她明明也想留在他身邊的,他說她把料理看得比他還重,不對,他早已經超越了這些……握著手中的契約,冶恬忍不住地蹲下來哭泣。
她不想失去鳴臣啊!
可是一切都搞砸了,是她自己推開了他,事到如今,要怎麼挽回!
第九章
表面上的風平浪靜,只是短暫泡影。
「喲,一個月不見你的人影,還以為你消失到哪裡去了,原來是埋在工作堆裡頭了。我說你錢也賺得太多了,分一點給別人怎麼樣?聽說你又搶到一筆大生意,還是從國際知名的設計大師,你恩師貝老頭的手中。這不是有點無情嗎?好歹人家也曾經教過你。」端木揚不請自來地闖入紫鳴臣的辦公室中。
鳴臣瞇起一眼,這一陣子好不容易稍微忘記了心頭人影,偏偏又來個搗蛋鬼。
「別一臉這麼不耐煩的樣子,已經中午了,就算超人,休息一下吃個飯也可以吧。」端木從身後亮出了一隻布包的華麗餐盒說,「嘿嘿嘿,怎麼樣?很久沒有吃到我們岳大廚的料理吧?想不想念啊?」
鳴臣深深地蹙眉:「我不吃,秘書已經幫我叫了外送。」
「啊?拜託,外送怎麼能敵得過我這一份啊?」端木揚不給他借口,大刺刺地在茶几上就攤開他手中的餐盒說,「看,多豐盛。去取消你那個肯定會很難吃的外送。」
「只要能吃就好。」他低頭,繼續看著手中的公文。
「好,這是你說的,那我就不客氣地一個人享用了。」他惡作劇地舉起筷子,自言自語地說,「怪怪,這麼好的料理,居然有人不肯賞光,真不知道該說那個人是頭腦燒壞了,還是神經不正常。不不,我看應該是怕『睹物思人』,強裝自己不在乎,哈哈,那我可就撿到便宜了。」
鳴臣努力不去理會他,但是論煽動的功夫,恐怕舉世無人能敵他端木揚。
「嗯,好吃。這手工蔬菜卷,一吃就知道是無農藥新鮮栽培的蔬菜。」
那又如何?吃多了農藥,頂多得到癌症。
「哇,太棒了,這個蛋卷又鬆又軟又滑,金黃色微焦的部分,不但有蛋香還有一點點焦焦苦苦,好對味喔!」
夠了沒?哪有人吃飯還這麼囉嗦的。
「嗯嗯,這炸雞松也是難得的美味絕品啊。想要做出這麼好吃的雞松,沒有兩三把刷子是做不到的,不愧是我心儀的大廚啊……嘻嘻,就是某人愚蠢得不肯收下這份愛意喔。」
啪!鳴臣終於忍耐不住地說:「吃飯就吃飯,你哪來那麼多話,嫌味道不夠,還得加上口水不成!」
停下筷子,端木揚露出惡魔般的微笑說:「以前你不會為這種事動怒的,鳴臣,你想假裝也沒用,明明在乎,何必死鴨子嘴硬。」
「你是來討打還是討罵?」他冷哼一聲。
「坦白說,我兩方面都不是很喜歡。」端木揚以手撐著腦袋說,「要不是因為這事我也有插手過,我大可以不管。反正你的女人緣老是碰壁,我早就放棄要幫你找老婆的念頭了。當然,找男人又另當別論,不過我看你是沒那方面的嗜好啦!」
拿起檔案夾,鳴臣往他頭上一敲:「在我還沒有開打前,滾!」
「去,我可是好心為你送請帖來的。」
「什麼請帖?」莫非是冶恬的結婚請帖?!那他絕對會先掐死這個禍害千年的惡友。
掏出一隻粉紅色的信封,微笑地,端木揚說:「當然不是你牽腸掛肚的那個人的請帖,放心好了,我再怎麼愛捋虎鬚,可還懂得愛惜生命。這是慶祝我們俱樂部落成的宴會,身為俱樂部股東兼本俱樂部整體營造設計師,你沒有不出席的道理吧?」
不必問,也知道出席者當中,絕不會缺了冶恬這名主廚。
「哎!別說你不來啊,我可先跟你美麗的秘書查過了你的行程,確定你當天晚上絕對有空。」帶著得逞的笑容,他拍拍屁股起身說,「這便當就留給你吧。我呢,寧可和你們公司的漂亮美眉吃公司自助餐,美色當前我才有食慾。我可不像你,能陪著一堆工作吃飯。」
他的皮肉話,換來鳴臣不痛不癢的眼神。遲了片刻,在端木揚走到門前,鳴臣才沉聲說:「她,還好吧?」
「他?她?它?你問誰?要是問我家的小白——它好得很;吃得好、睡得好。」
額上冒出數條青筋,鳴臣從牙縫中逼出:「我問的是岳、冶、恬。」
吹聲口哨,端木揚擺擺手:「那麼想知道她好不好,就出席這場宴會,用自己的眼睛確認嘍!拜拜。對了,便當要吃光,這是她為你做的,我有告訴她某個人因為過度忙碌的工作,整個人都消瘦了,就不知道那個『某人』是光為工作而瘦,還是為情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