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這個毀她名節的罪魁禍首,月芽兒的怒氣忍不住又揚了起來。
「就算他不要我了,我也不會嫁給你!」她寧可一輩子不嫁,也不要和這麼一個可怕的男人共度一生。
「這可由不得你,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半個時辰之後,我們將在『玄冥城』的大廳拜堂成親。」
「不!我不嫁!」月芽兒又急又氣,豁出去地嚷道:「你要是強迫我,我就立刻咬舌自盡!」
聞言,黑沐夜的黑眸一瞇,兩簇怒焰在他的眼底跳動。他驀然欺身上前,伸手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強迫她仰起臉蛋。
月芽兒被迫望著他,先前他攔轎擄人的時候,因為背著光,整張面孔隱藏在幽暗之中,沒能看個仔細,而剛剛在盛怒中也未曾細看,直至此刻她才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
高大挺拔的他,不但有著一張冷峻剛毅的俊臉,而且還渾身散發著一股冰冷懾人的氣勢,果然十分符合「冥王」這個稱號。
黑沐夜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月芽兒,以冰冷嚴酷的語氣撂下威脅──
「你要是真的咬舌自盡,我就立刻血洗『魔劍山莊』,並毀了你義兄『江南帝王』的一切產業!」
月芽兒驚喘一聲,不敢相信他竟然這麼恫嚇她!
「不……我不相信你真有這個能耐!」
她義兄和南宮魅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就算他的武功再怎麼高強,也不可能光憑他一己之力就擊敗她義兄和整個「魔劍山莊」呀!
「如果你不怕他們毀在我手中的話,你就儘管咬舌自盡吧!」黑沐夜睥睨著她,料準了她不敢拿鳳書暘和南宮魅的性命當賭注。
「我──」月芽兒無措地咬著下唇,心亂如麻。
他那森冷陰沈的神情一點兒也不像是在開玩笑,她相信她若是真的自盡了,他會不惜玉石俱焚地將他方纔的威脅付諸實現!
天!她到底碰上了多可怕的一個人?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不把人命當一回事?」她顫抖的聲音,洩漏了她心底的驚懼不安。
就為了她一個人,他竟不惜血洗「魔劍山莊」,還要毀了她義兄的一切,這種冷酷無情的事,他怎麼做得出來?
黑沐夜勾起唇角,冷笑地說:「怎麼可以?你似乎很喜歡問這個問題。我不是早說過了──這世上只有我不想做的事,沒有我不能做的事!」
他冷峻狂囂的氣勢徹底震懾住了月芽兒,她心慌地咬著唇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或許她現在所能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要是她義兄知道她在出閣的途中被劫,一定會立刻趕來救她的!
黑沐夜輕易看穿了她的心思,幽黑的眼眸浮現一抹得意而篤定的光芒。
「『玄冥城』位在險峻而隱密的山上,若不是熟知地形的人,無法那麼輕易就找到的。」
聽他這麼說,月芽兒的心彷彿墜入絕望的深淵。
如果事實真如他所言,那麼她義兄只怕是真的來不及救她了!
「你義兄的動作就算再快,也絕對沒辦法在半個時辰之內趕到,你就乖乖地等著和我拜堂吧!」黑沐夜的目光在她身上兜了一圈之後,才轉身走了出去。
一聽見房門被關上的聲音,月芽兒再也撐不住了,整個人像是在瞬間被抽光了力氣,無助地跌坐在地。
怎麼辦?她現在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她一點兒也不想嫁給黑沐夜,可是她不但無法逃困,也等不及義兄來救她,甚至就連想要自盡也不行,她已經一籌莫展了。
難道,她真的非得嫁給那個冷血無情的男人不可?
不!她一點也不想呀!
第3章(1)
新房裡,一對紅燭正在燃燒。
望著佈置得喜氣洋洋的房間,月芽兒卻絲毫感受不到半點喜悅,只覺得自己彷彿被禁錮在一座絕望的牢籠裡,她逃不出去,也沒有人能來救她。
就在剛才,百般不願的她,終究還是和黑沐夜拜了堂、成了親。
那個冷酷可怕的男人雖然沒有拿刀押著她,卻在她不肯與他一同拜天地之時,在她的耳畔輕聲「提醒」──別忘了我說過的話,想想你義兄和「魔劍山莊」的人吧!
他冷沈的語氣,顯示他並不是在和她開玩笑,如果她不顧一切地反抗,他是真的會將他的威脅付諸實行!
他的冷酷令她膽戰心驚。她自己一個人死不足惜,可是已故的義父對她有恩,義兄這些年來對她照顧有加,至於「魔劍山莊」的人更是無辜,她怎能因為自己一個人而連累了大家?
莫可奈何之下,她只好和他拜堂成親,而在一切的儀式完畢之後,她就被喜娘帶到這個房間來。
面對著不可預測的未來,月芽兒的心裡惶恐極了,而這種孤立無援的處境,更是令她既無助又害怕。
雖然她很想逃跑,但是房間外有好幾名護衛守著,完全不會武功的她,根本就是插翅難飛!
看著案上燃燒的喜燭,月芽兒覺得她的心彷彿也正受著烈火燒烙,每一刻都難熬極了。然而,如果可以選擇,她寧可一直處在這樣的惴惴不安之中,也不希望見到黑沐夜。
就在她望著那對燭火發怔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響,嚇得她差點驚跳起來。
驀然回頭一看,來的人果然就是黑沐夜!
他的出現,立刻帶給月芽兒強大的壓迫感,明明是相當寬敞的房間,卻因為他的存在而顯得有些狹隘。
她慌忙退了開來,不想與他靠得太近。然而,即使已經退到了房間的最角落,她卻仍覺得他似乎一伸手就碰得到她!
黑沐夜踏進房裡,一點兒也不意外看見月芽兒並沒有乖乖地坐在床邊。
他關上房門,大步朝她走去。
「你別過來!」月芽兒緊張地嚷著,美麗的眼眸充滿防備地盯著他。
黑沐夜當真停下了腳步,但卻說:「那你自己過來。」
「不!」月芽兒拚命地搖頭。
她逃離他身邊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還自投羅網地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