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拎了行囊,揮別了定居在美國生活辛福美滿的爸、媽,她一班飛機回到闊別十年的台灣,一切由零開始。
「囚」是個機會。
——等待已久的機會。
「我一定會讓它成功的。」水嵐喃喃地看著窗外。對自己也對廣告之神宣示著。「現在就缺臨門一腳了,等著我吧,DD,我就要去接你了!」
***
「我都說了,是我先來的,應該先聽聽我的請求吧!」
「什麼?我可是先打過電話預約的,怎麼說你先來呢!這位太太,您也太不客氣了。」
「不、不,人來比較重要吧,電話預約哪能算數?」
「你們兩個都是插隊的,請到一邊去吧!」
「你這個黃毛丫頭插什麼嘴啊?我看你也想插隊吧,沒那麼便宜的事。閃開!」
萬事通事務所今日生意興隆得……過了頭。十幾個婆婆媽媽、中學女生擠在小小的辦公室裡動彈不得,抱怨聲、爭吵聲不斷,宛如屋內正舉行什麼跳樓大拍賣一樣熱鬧。
坦白說,迪渥已經到達忍耐的邊緣了。
「不要緊張,慢慢來,我們會一一處理的。來,這位女士,您說希望找人陪您去逛街是吧?好,沒問題。什麼?指定要美男子服務?沒問題。時間多久?喔,兩個小時是嗎?可以。」和迪渥的不耐成反比,安麒笑容可掬,計算機上的數字正不斷的往上累積。
「迪渥?迪渥,你還愣在這兒幹什麼?來,這是今天下午的行程,首先是到這位夫人家中幫她修理燈泡。接著是到這位小姐家中幫她家的貓咪修剪指甲。然後……」
迪渥拿起了紙條一看,朝著委託人微微一笑:「夫人,這種事請找水電行。小姐,這種事應該交給專門的寵物美容師。老太太,我沒辦法陪您喝茶,近日胃痛,請原諒我。」
「什麼?可是剛剛那個……」委託人臉一紅。
「不分案件大小,我們一律竭誠為您效勞,所以可不希望您花費不必要的金錢啊!要把敝人的出差費用嫁在各位親切的顧客身上,這種事我實在做不出來。請您再考慮、考慮吧?」嘴上雖然還維持著笑容,但眉邊跳動的青筋已經暗藏著山雨欲來的跡象。
「既然你這麼說……好吧!」不情願的客人轉身走出大門。
「迪渥!你在幹什麼?」安麒揪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角落說。「竟敢把我的財神爺送出門外,你好大的膽子!」
「你還好意思說,這叫做發黑心財你知不知道?明明沒有必要委託我們的案子,一個又一個不分青紅皂白的接下,害得我們的老顧客都沒有辦法上門,再這樣下去倒閉只是遲早的問題。」
迪渥板起臉說:「我們不需要這種因為一時好奇而上門的客人,細水長流才是經營之道。」
「哈,說得好聽,其實你只是想推掉我給的工作吧?那可不成,傅迪渥。有錢可賺不去賺是有違天理,你別想跑,我要你乖乖地從早給我工作到晚!」安麒掐掐他的手臂說。
「你講不講理?『弟弟』不是用來讓你剝削的!」
「聰明,不是剝削,而是供我奴役的。」
迪渥翻了翻白眼,舉高雙手。誰來救救他,跟這種惡姊一起經營這間事務所,必定是他這輩子所做過最愚蠢的決定。
「不好意思,請問有人在嗎?」門口又傳來叫喊。
「瞧,新客人上門了,你不許再囉囉唆唆的,快去工作吧!」一推迪渥,安麒堆起職業的笑容,走向門口說:「這位小姐,您也想要委託嗎?那請這邊稍候,這是您的號碼牌。」
長髮女子嚇了一跳。「呃……不……我是來找人的,這邊有位傅迪渥……」
「暴暴嵐?你怎麼跑來這裡?」
「DD。」長髮女子安心地呼出一口大氣說:「還好我沒找錯地方。這兒發生什麼事,怎麼聚集了這麼多人?」
「迪渥,你認識這位小姐喔?」安麒眼裡充滿了好奇,不住打量著應水嵐。
「她是誰?」水嵐小聲地問道。
「嗨!」安麒主動打招呼。「我是傅迪渥的姊姊。你是他的朋友?以前好像沒有見過。」
「姊姊?迪渥你有姊姊?我怎麼不知道?」水嵐以前到過他家不只一次,但從沒遇過他姊姊。
苦笑了一下,迪渥替兩人介紹說:「傅安麒,我姊姊。以前因為爸媽分居而沒有住在一起,不過我母親去世後,我就回到父親身邊了。安麒,這位是我小學到中學的朋友,應水嵐,中學之後移居美國,不久前又在路上偶遇,目前是WS廣告公司的企劃經理。」
「你好。」安麒心想:迪渥這小子,何時身邊多了這麼位靚妹?也不告訴姊姊一聲,太見外了。
「你好。」水嵐心想:DD的姊姊?果然姊弟倆都是血統優良,女的嬌、男的俊。下回要是想找美女,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她。
互相打量的一刻過去後,兩位美女又相視一笑。這情景令迪渥頓覺不妙,要是讓她們兩人連成一氣,對自己的未來只有威脅沒有好處。
「暴暴嵐,找我有事嗎?我們到外邊去談好了,這邊人太雜。」本能告訴他,必須盡快把這兩人分開,越快越好。
「咦?可以嗎?我看你好像很忙的樣子!」被他拉扯著往外走,水嵐本來還想多和他姊姊聊一聊的。
「不要緊,反正有安麒在。安麒,這裡就交給你了!」
話沒說完,人已經走出門口了。等到安麒發覺迪渥趁此機會脫逃後,已經為時已晚,一個人應付滿屋子委託人的她,差點沒有被抱怨的口水淹死。套句古話:自作自受,安麒初次體會到:廣告還是不能亂寫,誇大不實的廣告害人害己。
***
住宅區內的一間小咖啡店裡,笑得東倒西歪的水嵐,揩揩眼角的淚水;「所以才會有那麼多的人聚集在那裡啊?我差點以為那些人是來討債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