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她抱著碰運氣的心情壓下門把上的暗扣,想不到門應勢而開,她立刻慌張地叫著:「藺京森?京森!」
沒有人回應的屋子漆黑一片!汶卿打開燈一瞧,整顆心都冷了半截。
人去樓空——只有這句話能形容目前這座空洞的屋子。
傢俱搬得乾淨溜溜,他們曾經一起生活過的空間中,能夠留下來充當回憶的東西!一樣也不留;四面空牆孤伶伶的彷彿在訴說它們被主人拋棄了,懸掛過那幅油畫的牆面上甚至還留著釘子的痕跡,只是再也不見畫像的蹤跡了。
汶卿不死心地走進屋子裡,打開那道藏有密室的門,迎接她的依舊是空蕩蕩的房間。
所以……這就是藺京森要留給她的訊息。
他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的關聯,所以要切斷他們曾經共有過的一切,自己就這樣被拋下來,沒有一句通知的……
無意間,一抹閃亮捉住了汶卿的眼睛。她走到被門遮住的牆角,看到那副曾令她深惡痛絕的手銬。
撿起它,藺京森再也不必以這種東西將她綁在他身邊了,他早已在無形中替她的心戴上了一副永遠解不開的手銬,就算真正的手銬被他丟棄,自己心裡的手銬沒有他就無法打開!
她要去找他,不管他在哪裡,她都要找到他。
「對不起,單小姐,沒有會員的帶領,非會員的你是無法進入我們俱樂部內的。」戒護的安全保鏢委婉地向她解釋,曾經在京森的屋外警戒過好一陣子的他,和汶卿有過幾面之緣,可是嚴守職務的他也只能一臉歉意的勸說。「請你回去吧。」
「我不是想進俱樂部去,我是想找一個人——藺先生一定住在這邊,對不對?讓我進去找他,求求你。」
「你讓我們很困擾,單小姐。我們已經跟裡面的人請示過,藺先生他無意見你,您還是請回吧。」
「不,直到他願意見我為止,我要一直在這邊等!」汶卿抵賴地站在夜舞俱樂部的大門廳前,動也不動。
安全保鏢困擾地看她一眼,束手無策下也只好隨她去。
這些,全都被監控的針孔攝影機給拍攝下來,傳回夜舞俱樂部安全防護小組的二十四小時監視室中。
坐在螢幕前的端木撐著下巴說:「就是這樣,她已經快讓我好不容易聘請來的保鏢們個個想離職了。誰見了她的表情不心軟,可又不能放她進來,因為『某人』說不見她,搞得他們兩面為難。我還頭一次知道這些面對再兇惡的頂尖國際殺手,可以眼都不眨的超級保鏢們,會被一個小女子給哭到手軟呢!」
那個端木口中的「某人」——京森的撲克臉,並沒有如端木預期的,在看到單汶卿後,將原本的決定有所動搖。
他冷冷地說:「是你的大嘴巴闖的禍,你自己解決,我說不見就是不見。」
「就是啊!」一名嬌小貌若精靈的絕美女子,從京森背後探頭出來說。「哥,你好嗦。為什麼非要讓京森去見她不可?她若真那麼想見京森,就自己想盡辦法進來嘛!京森已經為她做了那麼多,可是她做了什麼?沒有。我最討厭那種擺出嬌柔模樣就要他人幫她做盡一切、坐享其成的女人了,京森,你不要理會她,就看她能等多久,我就不信。」
「夠了,娃娃,你少在這邊煽風點火,難道你沒別的事好做了?」
「哈,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的哥哥沒資格說我。我偏偏今晚打算要藺大哥陪我玩整夜。」
「再不收斂點,我就取消你出入這兒的會員資格。」
「好啊,全世界不只夜舞俱樂部有開,我大可以去別的地方玩。就怕你哇哇大叫,我把這兒的會員都搶跑了。」
放任他們兄妹去鬥嘴,京森離開監控室來到走廊上點起一根煙,本以為搬到俱樂部來會讓自己耳根清淨一點,想不到是做下錯誤的決定。看樣子自己離開台灣的計劃,必須提早進行了。
三年前選擇台灣定居的理由已經不存在了。
這個母親的故鄉中,原本就沒有自己的親人,一開始是中意這裡嚴格的槍——彈藥管制,對他這個擁有不知幾座軍火庫卻選擇不使用武器的人來說,至少在台灣那些國際殺手也會收斂一點,但這也只是自己留在台灣的理由之一。
還有……他閉上雙眼,那曾經能撫慰他、提供他一絲心靈救贖的天使,也在這座島上。現在那能夠令自己放鬆的存在,卻成了痛苦的來源,只要看到她,他全身的血液都沸騰得發疼。
壓抑不住的渴望,強行抗拒的苦楚,他多麼盼望自己沒有選擇賭上自己的靈魂,事實證明他根本不是聖人,這一個月的煎熬已經太夠。沒有比在口渴的人面前,告訴他僅有的水是有毒的——還要來得狠毒。
「藺大哥,原來你躲在這兒!」端木莎親熱地拉住他的手腕說。「走,我們去玩牌,這次我絕對不會輸給你,我要一雪前恥,把輸給你的部分一口氣贏回來。不許你拒絕喔!」
氣勢強硬,不接受他人說「不」這一點,端木家的兄妹不愧是有基因遺傳,態度一模一樣。
從以前他就把端木莎當成親妹妹一樣愛護,面對這個頑皮鬼他也只有舉手投降的分。他意興闌珊地陪著她進入遊戲間時,全場男士們的目光焦點立刻放在她身上,這也難怪夜舞俱樂部的NO.1魔女,並不常在這個時間出現。
故意要讓那些人吃醋,她還緊貼著京森的耳朵,指著遊戲室內幾張橋牌桌巧笑倩兮的說:「你說,我們坐在哪一邊玩好?」
此一舉動,令場內騷動如同海浪擴大,魔女殿下的微笑可不是輕易能拜見的,所有的人都盯著他們瞧。京森知道端木揚的緋聞男主角中,自己也名列其一,原因全出在她刻意引人疑竇的曖昧舉止,過去他沒有阻止她,現在他也不會,反正小莎自有分寸,控制挑逗男人的火候,是她打從三歲就學會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