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人沉聲一喝,踩穩了馬步,就是運起了全身的功力。因為,蕭子靈正往他的方向躍來。
「靈兒?」才剛鬆了一口氣的男子,下一個瞬間卻又是見到他往著老人的方向而去,又是嚇得一身的冶汗。
豈料,明明就是朝著老人飛去的蕭子靈,即在中途一個千斤墜垂直落下。幾個弟子措手不及,見到這從天上掉下來的煞星,就是舉劍抵擋。
蕭子靈空中一個扭身,一個飛踢,三把長劍就這麼硬生生被震出了手。
「哎喲!」三名弟子抓著自己的右手腕,跪倒在地哀嚎著。等到了蕭子靈輕巧巧地站在了他們面前時,莫不抬起了驚懼的雙眼。
「別!」不遠處的老人連忙奔了來,要阻止蕭子靈下毒手。
「接著。」蕭子靈抬起了腿,足尖一帶,一個弟子像是羽毛毽子一樣地飛向了自己的師父。
「哇,」
那名弟子的驚叫未歇,第二個也上路了。
只見兩個師兄弟都在空中揮舞著手腳尖聲叫著,第三個弟子連滾帶爬地要逃,卻還是讓蕭子靈腳尖一勾,遠遠地飛了去。
「哇!」
其餘的弟子驚懼地遠遠散了去。
「師父!」
「不准叫!」老人微微紅了顏,一連接下了三個弟子後,窘迫地站在了當場。
「靈兒!」男子奔了過來,就要去拉他的肩膀,然而蕭子靈慾是側身避開了。
「……靈兒?」男子那狂喜的神情暫時退去了,他小心地喚著。
「撿起你的劍,我送你回京城。」蕭子靈頭也不回。
「靈兒?」
「玄武,撿起你的劍。」蕭子靈重複著。
沉默地看了蕭子靈的背影一眼,玄武才回頭走去、撿起了劍。
那萎靡的神情,哪是當日高坐龍椅,滿朝文武跪地齊稱聖上的玄武帝?
即使是當日落難,那風骨跟氣勢還是在的。
略略回過頭的蕭子靈,雙眼微微合上了。究竟是誰的錯?因為著寂寞,惹動了一顆心,結果傷了三個人。
「蕭子靈,老夫與你會會!」老人低喝一聲,大踏步而來。
那毒傷在胸口隱隱牽動著。突然的,蕭子靈想起了那場雨。
想起了那對相依為命的師徒,想起了過去,本來以為已經乾涸的淚水又再充盈盈眼眶。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自己的身體,也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自己的心。
該恨他嗎?
不恨的,也許,該是他要恨他的。
另一頭,走向了青城派大弟子的玄武,只是沉聲說著。
「也許你已經聽不進,不過,我還是要說,不然我死不瞑目。」玄武咬著牙。
雖然玄武是看著那名弟子的,不過,他所要對話的對象,已經靜下來聽了。
「我的心,跟那日還是一樣的,靈兒,不管你信不信,還是一樣的,靈兒!」
我曉得,只是輕輕的動作,只有嘴唇微掀,沒有發聲。因此,也許這世上只有他一人曉得他曾經說過這話吧?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他本只要說給自己聽了。
迎向蕭子靈的是蒼浩然,他走來的樣子威風凜凜,可等到了蕭子靈出手,卻不是這麼回事了。
蕭子靈空手迎擊,使的不曉得是哪一派的掌法。登時只見漫天的掌影,蒼浩然連忙也空手以對。
十招過後,蕭子靈卻像是微微笑了。在對手的蒼浩然還未能明瞭之前,蕭子靈的掌法就變了。
登的是開口裂石之刀,掌風到處,就連蒼浩然的臉頰都隱隱作疼。
同一套掌法,蒼浩然心中一凜,此人果然不能留。
可藉著六十年有餘的經驗,蒼浩然十招九避,像是等著機會要看清這套掌路。
蕭子靈卻像是渾然不理,閉氣靜心,只是將一招招的、雷霆有似的掌打到蒼浩然的身上。
苦也!蒼浩然從橫一生,經歷的戰役沒有上萬也有成千,可何時遇見過這樣難纏的對手。
可後悔著先前只顧著鑽研他的劍法路子,沒好好看清他的武功底子,到了今日只怕沒有了勝算,
心裡正冰冷著,卻見到了對手掌力一滯。
唔。蕭子靈胸口一緊,掌下的威力登時散了。
天助我也:蒼浩然心中一喜,掌鋒一偏、趁隙殺入,蕭子靈卻輕輕一撥,及時擋去了這著殺招。
「看來你這老臉皮也不要了。」蕭子靈冷笑著,強忍著胸口的翻騰。
「廢話少說,你惡貫滿盈,只待我擊斃了你這賊子,顧不得江湖道義!」
「……我可不記得做得比你多。」蕭子靈說著。
「還耍嘴皮!」
「……蒼浩然啊,蒼浩然,我今日沒替武林殺了你,我師尊及師門都要面上無光!」蕭子靈高聲一喝,鐵掌襲來,可沒有半分傷重的樣子。
蒼浩然心中叫苦,卻也只能全力以擋。
「我來會你!」青城派大弟子蒼譽冷然一笑,抽劍上前,指著玄武的臉。
好一個傲慢的武林人。玄武心中不快,表情也就沒有多麼的客氣。
「嘖,玄武帝,這兒可沒有你的臣民。」那蒼譽冷然笑著。 「裝那副皇帝老兒的架式,可沒有用。」
「我若回朝,第一個就滅了青城派。」玄武說著。 「你是第一個,凌遲處死,誅殺九族。」
「……哼,回得去再說吧!」蒼譽啐了一聲,就是揚起了劍揮去。
鏘。
玄武像是隨意一個揮劍,就擋下了這個不成招式的一劍。
蒼譽料不到原來這個玄武帝也有兩下子,才在遲疑,玄武一連三招擊來,卻差點要割破了他的衣袖。
蒼譽心中一凜,不敢再輕忽,也是全力以對。
可眼見著自己的師尊輿大師哥都戰得辛苦,幾個圍觀的弟子,眼睛就轉到了正在一旁緊張看著戰場變化的少女。
這群弟子持劍走了過去,臉上也是完全沒有掩飾的青筋畢露、釘氣騰騰。
嫣紅不會武術,一見了那群男子走來,才臉色大變,那冰冷的劍鋒便已襲來。嫣紅倉皇避開,然而手臂上還是被割了長長的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於是便是忍不住的失聲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