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對著那片石板地,房裡一個美婦人正在審對帳目。而一個八歲大的男孩則是黏在一旁撒著嬌。
「娘,我可不可以出去玩?」
美婦人嬌媚的眼波從眼前的帳目離了開,掃了掃一旁的愛子。
「武當的口訣背完了?」
「背完了。」
「裡頭說了些什麼?」
「清。」
「武當劍譜背完了?」
「背完了。」
「裡頭寫了些什麼?」
「圓。」
「走一遍給我看看。」,
「好!」
那聲音還在房裡響蕩著,男孩就迫不及待地抓了一柄木劍,衝了出門在窗外煞有其事地舞了起來。
只見那石板地上,一個小小的靈動身影舞著武當的劍法。七分的熟練,三分的劍意,然而那股清靈的劍神以及柔韌的筋骨卻是絕多數的劍客都要欽羨至極的了。
婦人手裡拿著筆,輕輕撐著下巴、靜靜瞧著。眉頭是皺著的,然而嘴角郁是不時露出了些笑意。
不久,男孩飛也似地竄了進屋。
「娘,孩兒的劍法如何?」男孩一臉期待。
「糟,十分糟。」婦人皺著眉。
「啊?」男孩掩不住滿心的失望。
「意隨心走,你的劍意都練到哪裡去了?」
「孩兒……」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心裡有牽掛是要如何專心練劍?」
「孩兒知錯了。」男孩低下了頭。
「真那麼想出去?」美埽人微微笑了。
「如果娘不准,孩兒就不出門了。」抬起頭的男孩,裝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罷了,今日是你生辰,就饒了你這麼一回。」婦人還是忍不住笑了。
「多謝娘,」男孩摸上了前,給了美婦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帶蕭泰去,免得你天黑了還野不回來。」
「是!」
「不可欺負蕭泰。」
「冤枉啊,娘,孩兒什麼時候欺負過他了。」
「呀呼,」男孩在草地上用力一躍,接著連做了二十個前空翻。到了最後,還是輕輕鬆鬆地在草地上站了定,看得一旁的小廝不住喝著采。
「少爺好屬害!好屬害!」
「小意思。」男孩回頭做了個鬼臉,才大剌剌地坐在了草地上。
「蕭泰來,」男孩拍了拍身旁的空地,於是小廝連忙跑了過來坐下。
享受著初春的涼風,男孩長長歎了一口氣。
「舒服!」
男孩躺倒在身下厚軟的草地上,起了眼睛。
「少爺,您接下來要去哪兒?」
「你說呢?還有哪好玩?」
「鎮上最近幾日有集會,聽說有賣一些小玩意,如果少爺喜歡的話,可以去挑一些。」
「我沒有銀子。」男孩頹喪地說。
「聽說老爺收租回來的時候會經過鎮上,算算時辰,如果我們現在動身,也許可以趕上。」
「對喔,可以跟爹爹要錢。」男孩睜開了眼睛,雙眼一亮。
「少爺,「要錢」這個詞兒可不好聽。」
「唉,你越來越囉唆了。」男孩看著他,一副嫌棄的樣子。
「小的不敢。」小廝誠惶誠恐地低下了頭。
「……這麼認真做什麼。」男孩一個挺腰,從草地上翻起了身來,墊起腳尖拍拍小廝的肩膀。「別怕別怕。」
「少箭……」
「我們走吧,要是找不到爹,這鎮就逛不成了。」
經過一座小森林,兩人一路說說笑笑之際,即是傳來一陣廝殺之聲。
「咦?那是什麼聲音?」男孩一臉好奇。
謹記「江湖凶除」四字的小廝,連忙拉住了他那明顯想湊熱鬧的少爺。
「少爺,刀劍不長眼睛啊!」
「可是,這裡是爹爹回來可能會經過的路啊。爹爹又不懂武功,如果遇上了這些人怎麼辦?」男孩倒是十分認真。
「這……!」小廝無話可答。
「看看就好,我不會惹麻煩的。」男孩說完,就自顧自地走了向前,小廝只得心驚膽跳地跟在身後。
眼前,大約有二十多個人正在纏鬥著,其中有十幾個帶著面罩,而沒帶面罩的只有五人。
「奇怪了。」躲在樹後的男孩喃喃自語。
「-怎麼了,少爺?」
「你看那些蒙著面的人。他們雖然是耍刀的,但是用的卻是劊法。武當……青城……華山……崆峒……」
「這麼多?難道是整個武林聯合起來追殺江洋大盜?」
「不像,殺氣太重了。娘說過,真正的武林高手即使是動起刀劍來呀,也還是溫文儒雅、風格清高的。而且你瞧,蒙著面見人、鬼鬼祟祟的,想必也不是什麼善類。依我看來,那些人應該是強盜。是強盜打劫路人。」男孩裝的是一副行家的樣子。
「那五個人能贏嗎?」小廝期待地看著自己博學多聞的少爺。
「我看很難。你看那個穿淡青色衣服的,他的武功平平,雖然輪流使著各派的劍法,但是一招一招都是散的,無法融合也抓不到精髓。我想是同時拜了好幾個不同門派的老師,卻不曾下過苦功練習……唔……八成是有錢人家的少爺什麼的……其他四個,雖然武功還過得去,但是沒有默契,就像是臨時找來的打手。如果他們五個會贏,除非是老天爺瞎了眼睛。」男孩子認真地說著。
「……少爺,您也說得太……」
「……他們打打殺殺的,本來也不關我們的事,不過如果拖到爹爹回來的話,搞不好就會連累爹爹……」說著說著,男孩有些擔心了。
「啊?那該怎麼辨?」那小廝緊張地說著。
「……找娘來啊,你跑回去找娘來,看娘怎麼說。」男孩睜著大眼睛,直覺就是這樣說著。
「……對喔……可是,少爺,您呢?」
「我待在這裡,如果爹爹被波及的話,我好歹可以拖一下時間。」男孩叉著腰。
「少爺您保重,我一定死命地跑。」小廝認真地說著。
「我會的,你快去。」男孩子揮了揮手。
「那裡有兩個小孩兒在看。」 一個蒙面人低聲說著。
「小孩兒做得了什麼事?別管他們。趕緊把玄武太子解決了,這次要是再失手,上頭下來的重罰可免不了。」另一個蒙面人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