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劍蕭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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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頁

 

  展靖白卻耍賴地軒軒劍眉,星眸含笑地瞅著她說:

  「我抱著自己的未婚妻,有何不妥?」

  彭襄妤挑起了柳眉,昂起了下巴,「誰是你的未婚妻?你少信口雌黃?!」

  「你手上戴著我送你的鳳紋指環,就是最好的證明啊!」展靖白神閒氣定的微笑著,漂亮深遂的眼瞳裡閃爍著一抹奇異的光彩。

  彭襄妤驚愕地看看戴在左手中指的那只暖玉指環,臉紅得像朵盛開的扶桑花。「這是白老伯送我的紀念之物,又不是……」她又急又氣,未經思量地爭辯著,隨即又止了口,連耳根、頸項都潮紅成一片。「你!你耍詐!」說著,她已不勝羞惱地作勢欲拔下那只指環。

  展靖白卻牢牢地捉住她的柔荑,「你要拔下它,可先得拔下另一樣東西才行!」

  「什麼東西?」彭襄妤杏眼圓睜地質問道。

  展清白雙眼亮晶晶地凝注著她,薄薄的唇角輕漾著一抹神秘而溫柔的笑意,「那樣東西,早在禹陵山道初會時,你就牢牢地將它套在我的心坎上,從此為你眠思夢想,情難自休!」

  彭襄妤聽得心旌動搖,醺然若醉,差點把持不住感情的防線,毫無條件地對展靖白丟盔解甲,豎起白旗。

  其實,當她坐在床榻上,靜靜聆聽著展靖白一字一淚敘述著他慘遭滅門,虎口餘生的經歷時,她為他的遭遇難過、心痛、落淚,更為他艱苦卓絕,屈身事仇的膽識和智慧折服,想到自己,想到寧陽侯狄雲棲曾為了對付劉瑾所做的種種犧牲,將心比心,她早就不怨展靖白了。只是,她的矜待,她的尊嚴卻仍在負隅頑抗,築成一道不容易逼近的護城河,自欺欺人地守衛著她那一顆早已軟化,早已寬宥,早已淪陷的芳心。

  她飛快地垂下眼瞼,掩飾著內心的波動,故作淡漠地譏諷他,「你胡說些什麼?一會待我冷酷無情,形同陌路,一會又口蜜腹劍,像個用心良苦的癡情郎,你當我是什麼?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下賤女子嗎?」說若,說著,她已淚聲輕咽,不勝幽怨地紅了眼圈。

  展靖白大大心痛了,「襄妤,我怎敢如此看待你,上天明鑒,當我不得不用那種冷酷的態度待你時,我的心是承受著如何深劇的痛苦和煎熬啊,倘若,我真將你現為那般不堪的女子,我又何必煞費苦心地扮成白夢璞,不斷地鼓勵你,暗示你,甚至還編了一段莫須有的故事,含沙射影地提示你,一個溫柔的男人,為了保護自己所愛的女人,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也會翻臉成讓你寒心徹骨的冷面人,你仔細回想,用心琢磨,當能體會我的處境和苦心吧!」

  彭襄妤的心弦震盪得更厲害了,整個人宛如浸淫在一池漾滿了蜜漿的溫泉中,可是,她的理智卻不肯讓她輕易向展靖白拱手臣服,偏要故作矯情地為難他一番。

  「都怪我太傻,一時不察,讓你這個善於作戲的高手給唬得一愣一愣地,讓你得了便宜,扮個什麼為情所苦的糟老頭,還賣乖地騙取了我的同情心,讓你裝瘋賣傻抓著我的手,煞有介事地叫嚷著:如玉,如玉這個根本不存在的名字戲弄我!」

  想到三天來空望著蕪湖,痛失愛人的那般柔腸寸斷的痛苦,面對著失而復得,嗔怨難消的佳人,恍如隔世的展靖白,只有深深的感恩和憐惜,於是,他拿出了誇父追日的堅定和耐性,不氣不餒,不慌不忙地對伊人陪著笑臉,柔情萬縷地解釋著:

  「我口中的如玉,便是你這位讓我魂縈夢繫,情有獨鍾卻又無法表白的顏如玉啊!」

  彭襄妤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她索性低著頭,極力掩飾自己的嬌羞和那抹已無法藏住的甜蜜醉意。

  「你滿腹詭計,說話前後矛盾,反覆不定,誰知你這會兒說的是不是真心話?還是此一時也彼一時也的隨性之語?」她咬著柔唇,雞蛋裡挑骨頭的反駁道。

  展靖白轉轉眼珠子,倏忽改弦易轍地故意斂著眉峰,發出一聲輕歎:「唉!看來,任憑我說破了嘴,你都不肯回心轉意,饒恕我這一回,也罷!也許,我們真是無緣,夢璞不敢強求,待報了大仇,便看破紅塵,剃度出家去也!」說著,他神色頹然地再度搖頭悲歎,鬆開了雙手,看也不看彭襄妤一眼,便車轉身軀,準備掀簾離開。

  彭襄妤不敢相信他就這樣輕易地打了退堂鼓,心中一急,不由脫口而出,「等等,你怎麼可以這樣就走人了?」

  展靖白心中暗笑,表面上卻故作費神的轉過身來,彬彬有禮地向彭襄妤抱拳問道:

  「不知彭姑娘還有何吩咐?」

  彭襄妤一聽到他對自己的稱呼,由襄妤改成了彭姑娘,心中沒由來地掠過一陣悵然若失的酸澀,語氣也多了一絲莫名而讓人心疼的哀怨。「你……你還沒把這只指環拿回去呢!」

  「夢璞無意取回,任憑姑娘隨意處置,倘若……」展靖白淡淡地撇撇唇,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神態,「姑娘嫌它礙眼,便將它扔進山溝中棄之無妨,反正……它對你已沒什麼意義了,不是嗎?」

  「你……」彭襄妤的心反倒亂如一團糾結不清的綿絮了。「你怎麼這麼說?」

  「那,我該如何說呢?」展靖白神情蕭索地苦笑道,看著騎虎難下的彭襄妤,明明焦慮在心,卻又故作逞強的模樣,他真是又愛又憐,又有著些許無奈。「對了,我這兒有一樣你的東西,應該還給你,反正,等我剃度當了和尚,留著它亦屬枉然,只是徒增傷感而已……」說著,他已從懷袖內拿出那支碧玉簪子,遞到彭襄妤的面前。

  彭襄妤渾身顫悸地瞅著他,輕咬了一下嘴角,眼中蒙上了一層水霧,她一直以為那支簪子是墜在蕪湖時失落的,沒想到,竟是被展靖白別有心思的取了去,「你……你一直將它帶在身邊,須臾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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