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湘寒眼中盈滿動容、心折的淚光與酸意。『你的意思是——即使你可以合法的擁有我,但,只要向采塵出現,你照樣會忍痛把我還給他?』她的聲音發顫而哽咽了,『即使是你再愛我?』
齊羽介痛楚的點點頭,『是的,我說過愛是一種成全。』
『你為什麼要這麼君子呢?』褚湘寒坦率而懊惱的瞅著他,語音咄咄中夾雜著一份激昂沸騰而酸楚的感情。
『你有沒想過?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成全?也許,你在我心目中的份量早就超過了向采塵!!』
齊羽介震動了,而他的臉色也微微泛白了,『湘寒,別把感激和愛情的定義弄混了。』他的聲音裡有著掙扎和微妙的期盼。
褚湘寒決定拿下她的矜持相尊嚴,為了自己的愛情打一場近在咫尺卻艱鉅無比的聖仗。
『你錯了,我對你的感情除了感激、感動之外,更有一份埋藏了四年的真愛。』她清清楚楚的說。
『是嗎?』齊羽介的心揪緊了。
褚湘寒決定用行動來說明一切,於是,她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伸出羞澀的手圈住齊羽介的脖子,在他緊張和緊繃僵著身軀的瞬息間,輕輕吻住他的唇。
齊羽介沒有任何反應,彷彿連呼吸都停止了。
然而當褚湘寒氣沮而難堪的抬起頭時,卻在齊羽介的眼中看到了晶瑩如鑽的淚光,她大大震動了,而齊羽介卻在這時緊緊鉗制住她柔軟輕盈而隱隱震顫的身子,虔誠而溫柔的捕捉住她如花瓣般美麗的紅唇,深深地吻了她,帶著積壓多時的深情和需渴。
當他們的呼吸怏被這份排山倒海而來柔情淹沒之際,齊羽介稍稍鬆開了她,深情溫文的眸子蕩漾著一層動容的水光。
褚湘寒淚霧迷濛、柔情款款的望著他,『羽介,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愛上你的?』她不等齊羽介反應,又語音哽咽的繼續說下去,『是我生雅雅那一天,那時候,我的心情非常複雜而尷尬消極,怕你會嫌棄雅雅,沒想到你表現得比我還高興振奮,當我問你『你會不會嫌棄這個孩子時』,你居然瞪了我一眼,落落大方的說:『她是我的女兒,哪有做父親的嫌棄自己的孩子的』。
我當時好感動,發現自己已經對你動了真情,但,我又自慚形穢、覺得自己配不上像你這樣完美而心胸寬厚的男人,我本來以為你遲遲沒有恨我圓房,是顧忌我有孕在身,但,當我生產完,又做完月子,你還是遲遲沒有動靜,繼續睡在書房的時候,我真的以為你是在嫌棄我這個殘花敗柳,哪曉得——你是為了成全我和向采塵的未來而寧願跟我做掛名夫妻。』
提起向采塵,齊羽介心頭湧進了一陣愁霧,『湘寒,如果你選擇了我,你真的不會後悔嗎7甚至——不在乎可能會喪失了和向采塵再續情緣的機會?』他低聲問道。
褚湘寒緩緩搖搖頭,『不會,即使是當著他的面,我也能坦蕩蕩地面對他,面對著我跟你之間的這份愛。』她溫柔而肯定的說。
齊羽介眨眨眼,掩飾著內心的激動,『你知道采塵——他已經安然回來了嗎?』他瘖啞的說。
『真的?』褚湘寒微微震動了,『那他為什麼不肯出面和我們這些老朋友見面呢?』一直到此刻,齊羽介才相信褚湘寒是真的愛他,而她和向采塵的愛情已經昇華為另一種感情了。
對於這樣的演變,他真的是悲喜交集,又感慨萬千。
『采塵——他對我們有很深的誤解——』接著,他把那天和向采塵在來來飯店會面的事糜遺鉅細的陳述一遍。
『沒想到——他變了那麼多,甚至還扯上你妹妹——』
褚湘寒沉重的發出一聲長歎,然後,她若有所思的望著齊羽介,柔聲問道:『羽介,你是故意把金凱的那件CASE讓給他的吧!』齊羽介苦笑了一下,『他的目的只是想整倒我,奪回旭輝,而——旭輝本來就是他的,所以,誰承包那件CASE又有什麼差別呢?只要他開心高興就好。』
褚湘寒卻煞有其事的偏著頭,幽幽柔柔又酸酸楚楚的問道:『那我呢?你會因為他的開心高興而把我當禮物一般拿出去做人情嗎?』齊羽介卻露出了不置可否的一笑,『你這個禮物價值菲薄,而且還多了一雙腳,萬一我一不小心把你送出去,你還是可以自己找到路回家來啊!』
褚湘寒瞼紅了,她半嗔半喜的才剛舉起一雙羞惱的粉拳,就被齊羽介抓個正著,他神閒氣定的笑著道:『別生氣,你這個禮物我會二十四小時隨身攜帶的,現在,睡覺的時間到了,讓我們一塊去見周公吧!』
褚湘寒的瞼像梔子花一般緋紅嬌艷,她心慌意亂、渾身燥熱、意識昏蒙得還不及釐清思緒做任何反應之前,齊羽介己伸手將她攔腰抱起,像新婚蜜月的新郎一般,抱著滿臉酡紅、醉意盎然又不勝嬌羞的新娘子,慢慢跨進了他們的新房,展開婚姻的第二章—
第八章
當歷以寧帶著甜美寧靜的微笑進入夢鄉之後,向采塵才依依難捨的離開了醫院,直接開著跑車來到自己的辦公室。
若非他有非常重要而刻不容綾的事要和官逸風商議,他絕對捨不得離開歷以寧半步。
坐進辦公桌後旋轉式的高背椅內,他揉揉酸澀的眼睛,轉動僵硬的脖子,輕吁了一口氣,雖然一夜未眠,但,他的精神仍處於高度兀舊的狀態。因為,他終於不必戴著冰冷的假面具來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了,更不必每天辛苦萬狀的活在理智和感情激烈的爭戰和廝殺中。
他的人在這裡,但,他的心卻每一分、每一秒都遺落在醫院裡,停泊在歷以寧那個溫雅纖柔的小女人的身上,那個一顰一笑都能讓他魂縈夢繫、渾然忘我,輕易扯痛他內心深處那根最纖細神經的清秀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