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生氣?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干預我工作上的事?誰要你多管閒事?我被調回採訪組又怎樣?這種不費吹灰之力換來的成就,我不稀罕,我一點都不稀罕。」
「小薇,我並未干涉啊!我只不過——盡一下我做人應盡的本分。」
「本分?如果你今天不是久大信託集團的負責人,你隨便一句話會有那麼大的作用嗎?」
「我承認這是現實社會裡的病態,也是資本主義蓬勃發展下的弊端,有錢有勢者講話就大聲點,但我從未刻意運用自己的權勢和影響力,我只不過把那天在慶祝酒會上所看見的反應給你的老闆知道,難道這也是不可饒恕的罪過嗎?」
「我不需要,我根本不需要你來替我伸張正義,你知道嗎?你跟唐少斌一來一往,把我對工作投注的希望和熱誠全部抹煞了。」思薇激動的聲音梗塞了。「我悲哀地發現,我只不過是根微不足道的小螺絲釘,在你們這些權貴子弟的眼中,還不如一粒細砂。你們隨便一句話就主宰了我的前途,這種任人宰割的滋味——撕裂了我的心——我真不知這些年來,我所付出的心血和努力為的是什麼?」她悲痛的熱淚紛紛灑落,情緒紊亂而無措。
秦羽軒一時心痛如絞,慌忙地摟住她,心慌意亂地安慰著。「小薇,是我不好,是我太一廂情願了,你不要哭了,我真是蠢蛋,我——我怎麼老是惹你傷心呢?」
思薇崩潰地靠在他溫暖有力的懷抱中,心亂如麻,厘不清自己的思緒,只覺得心力交瘁,有著深切的迷惘和酸楚。
「別哭,小薇,一切都是我不好——」秦羽軒連連柔聲地撫慰著,他輕輕捧住她的臉, 摘下她的眼鏡,見她淚痕狼藉,含淚的雙眸像寒冬的湖水,輕漾著點點幽冷的光芒,顫抖的唇辦猶如寒風中的玫瑰,他的心抽痛了一下,立即被一片酸酸澀澀的憐惜和痛楚所吞沒。所有的輕憐蜜愛皆化成一聲歎息,俯下頭,他深深吻了她。
思薇輕顫了一下,僅餘的一絲理智教她抗拒,但他灼熱的唇細膩溫存地撫去她的掙扎。
她嗅著他身上那股乾爽清淨的男性氣息,不由意亂情迷起來,所有複雜而微妙的感情又重新在體內竄動,她本能地攬住他,卸下了武裝多時的面具,柔軟溫馴地配合著他,心跳急促,雙頰滾燙,全身的血液都像沸騰的開水,燒掉了所有女性的矜持和顧忌——
「小薇,哦——這是我幻想多久的一刻——擁著你,觸摸著你——這種感覺如真似幻——一他的唇沿著下巴游移到頸項。「讓我不敢呼吸——深怕它只是南柯一夢——」他痙攣了一下,又貪婪、癡迷地捕捉住她那欲語還休的小嘴,緊緊的摟住她,想把她嵌入自己的體內,揉合成一體,再也分不清彼此——
思薇顫動地抓住他的肩頭,含淚地,激動的響應著他。心弦撼動,甜蜜中摻雜了酸酸苦辣的滋味。
「小薇——」秦羽軒呼吸急喘地微微鬆開了手,深情的眸光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古井。
「如果有可能,我願意拿全世界去換你、只求——」驀地,他的話停頓了,身體倏地繃緊。
思薇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秦伯航站在他們身後,臉色凝重,目光如炬,冷冷地緊盯著他們。
有默契地,他們在難堪而又帶點心虛的心情中同時鬆開了手,氣氛頓時變得沉重僵滯。」
「爸,您不是睡了?」秦羽軒不安地打破沈寂。
「羽軒,你忘了你是有妻室的人?你今晚這種行為若是讓敏芝知道了,她豈非要傷心死了?」秦伯航沉著臉責備兒子。
思薇羞愧交集,她窘困地避開秦伯航嚴厲中帶著批判的眼神,難堪地倉卒掩面而奔。
「小薇,你——」秦羽軒心中一急,不加思索地想追過去。「羽軒,你有資格追去嗎?」秦伯航喝住了他。
秦羽軒煞住腳步,他臉色蒼白,心中交雜痛苦和掙扎。
「敏芝是個難得的好媳婦,你千萬不可以辜負她。如果不是他們方家施加援手,我們秦家早就垮台了,甚至還難逃牢獄之災。於情於理,你都不該再去招惹思薇。」
秦羽軒有滿腹的辛酸和苦楚想一吐為快,但是,唉!時機尚未成熟。他只有默默承受父親的責難和屈解。「爸,我知道,您放心,我不會做出對不起敏芝的事。」
「那就好,做人要秉持良心,兒女私情在恩義面前又算得是什麼?更何況,敏芝又不是什麼粗俗、不識大體的女孩子,你縱使不愛她,最起碼,也要守得住忠誠這兩個字。」
「我曉得,爸,您就不要操心了,我向您保證,我絕不會虧待敏芝的。」秦羽軒鄭重的向父親提出允諾。「風太大了,我扶您進去吧!」
姚立凱剛洗完澡,正準備上床就寢時,他聽見倉卒的門鈴聲。
拜託!他看看壁鐘,都十一點鐘了,還有那個不議好歹的傢伙挑這個時間來拜訪他。懂不懂做人的分寸啊?!
他低咒了一聲,隨便穿上牛仔褲,沒好氣地拉開門把。「哪一個缺德帶冒失的……」他的牢騷戛然而止,他注視著一臉灰白,神情憔悴的思薇,吶吶地:「是你?怎麼……」驚喜交織中,他口拙起來了。
「立凱,我能進來坐坐嗎?我的心情好亂,我在街上走了好久,腦海中一片空白,真的有種無處容身、心灰意冷的感覺,我需要有個人陪陪我,所以——」
「快別說了,進來吧!看你又蒼白又累的,」姚立凱急忙拉她人屋。「我泡杯咖啡給你,提提神,也可以緩和一下心情。」
思薇坐在籐椅上,打量這間略有幾百呎大的單身宿舍。她發現姚立凱把這個窩整理得窗明几淨,沒有一般男人的疏懶和粗枝大葉。
小小的斗室,五臟俱全,整齊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