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郎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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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頁

 

  兩個人都是是魂飛魄散,接下來一小段,青狼怎麼帶,真真怎麼上了崖,全然 胡糊塗塗的不清楚了。

  見真真伏在地上,整副嬌軀抖顫個不停,青狼直是滿心的悔恨,想自己根本就 不該把她帶上埋伏崖,教她一個如花似玉、嬌弱弱的姑娘家受這等磨難,萬一方才 她的一失足,便跌下那萬丈深崖....一個「萬一」,使青狼都渾身震顫起來,急急 扯去草籐,掠過去忘情的將真真一擁,懺悔般聲聲喚著:「真真,真真,真真…… 」

  她向他抬起臉,一臉兒慘瑟瑟的都是淚,像朵被寒雨摧打了一夜的白杏花。他 心惜得不得了,用面頰去撫拭她的淚,無助地說:「我該怎麼辦?我不能放過你, 我又不願殺了你!」

  水仙巖上乍見的那一刻,早震動了青狼的心。儘管青狼一再堅定必殺她的決心 ,不便勇士的意志軟弱,然而此時此刻,真真在他懷裡所感受到的,卻只有他的一 片款款柔情。

  「青狼……」

  這嚶嚀一喚,終於使得英雄氣短。青狼不自禁低下頭去吻真真,吻得悱惻纏綿 ,讓真真兩片泛涼的唇,開始回暖,開始化軟,她的人也變得迷迷離離,癡癡醉醉 。

  被一個男人這樣擁抱,這樣吻著,是真真生平的頭一遭;氣兒也喘,心兒也跳 ,卻只想偎得他更深,永遠依戀在他懷裡,永遠留在這如夢如醉,甜美的境地裡。

  正當真真一雙手不知不覺的伸出去,要將青狼摟住,他卻猛地把她推開來。崖 上草木蕭蕭,殺氣騰騰,青狼縱身跳起。

  「有理伏!」他叫,才躍兩步──一張網自天而降,罩住青狼,旋即吊上樹。

  芒林中竄出一人,一把明晃晃的長劍拾向青狼,暴喝:「可恨淫番,終於落我 羅網!」

  持劍之人,兩眼通紅,滿血鬍髭,一臉的凶煞氣!若非他發聲,真真絕難認出 他便是平日她那溫雅文俊的凌秀哥哥!在他身後,三面草叢都是嚴陣以待的弓箭手 ,所有箭頭都對準網中的青狼。真真驚呼:「凌秀哥哥!」

  凌秀兩道目光射過來,迸著一種像是憤恨而痛怨的眼神,對著她而來,嚇她一 跳,然而他轉瞬便喊:「真真別怕,凌秀替你把這番殺了,」他手一揮,下令:「 放箭──」

  「不!,」真真的尖叫喝住了弓箭手。「不要傷他!」

  「真真,你受這番侮辱,為何護他?」凌秀厲聲問。

  「他沒有侮辱我,」真真拚命搖頭。「他對我沒有一分一毫的傷害,如果沒有 他,我不可能活著命上崖。」

  真真愈是辯護,凌秀愈是盛怒。「這番大膽凶殘,殺知縣僕,劫知縣女,今日 不殺此番,不能了結!」

  哪知道真真竟向懸崖閃去,煞白著臉賭咒:「你真殺他,我便跳下這崖,粉身 碎骨!」

  這萬萬不是凌秀想得到、料想出的變化,他哮吼:「真真,你是瘋了不成?這 樣護著這廝,究竟為什麼?」

  那被羅在網中的青狼,從樹梢頭嘶著聲喊下來,「閔姑娘,顧你自己,別為我 做傻事……」

  凌秀見他兩人彼此相護,不禁又驚又怒又妒,揮劍朝青狼衝去,「索性我直接 斬了你──」

  真真哭著大叫,「秀哥哥,你逼我死矣!」

  凌秀聞聲,手中長劍鏗一聲落地,忽然凝在那兒,心中茫茫,再也不知道什麼 該做,什麼不該了。緩緩抬頭望去,見真真在崖端飄蕩蕩、淚盈盈的那模樣,他內 心絞起一陣劇痛。

  難道她不知道他愛她嗎?她遭劫這三日,他神顛魂亂,憂急得如同要死去,他 用盡了方法。在水仙巖抓回來那名哮天番身上,終於拷問出真真被劫的去向。那番 死前猶自冷笑道:「你們抓不到青狼的,他的本事太高了。」

  連通事周滾眉都擰著一雙手說:「青狼少年豪強,閔姑娘恐怕……凶多吉少。 」

  凌秀赫然拔出長劍時,周滾眉倒退好幾步。「真真若死,我必將這番碎屍萬段 ,真真不死。我也耍將這番碎屍萬段!」

  顧不得天候惡劣,調兵遣將,由一隊歸化的生番帶路,直上埋伏崖。一路咬牙 切齒,誓殺青狼。

  只是他作夢也想不到,崖上發現真真那時際,她人在那少年番人的懷抱裡,在 她的唇下!不見她掙扎,不見她反抗,她竟像是心甘情願的由她擁吻。

  那一?,凌秀原本滿副歡喜之心都碎了、散了,整個人像墜入噩夢中,一個很 可怕很可怕的噩夢……此時,崖上刮起一道強風,凌秀從夢中醒來,入眼所見的還 是真真臨崖那伶伶仃仃的身影兒,他聽見她一遍遍懇求:「放他走,凌秀哥哥,放 他走……」

  他心一緊,英雄的意氣皆消沉下去。罷了,罷了!「來人,把這番解下……」

  「一見青狼掙出網羅,真真離了崖,一頭朝他奔去。才半途,凌秀橫出身來, 攔腰將她抱住。緊套在臂彎間。

  「閔姑娘──」青狼喊企圖強眼前的刀槍陣,然而刀光劍影隔著,只能聽見凌 秀狠狠地發毒誓:「哮天番,你聽好了!從此刻起,你再敢接近真真一步,我定將 你大卸八塊,再剁成肉醬餵了豬狗!」

  真真也懼了,唯恐凌秀即時翻臉,急叫:「青狼,你快走,快走──」

  她人被凌秀拘得死死的,不得解脫,等她好不容易探出頭來,險急的高崖上, 已不見青狼的影子,卻從那荒渺渺的林菁深處,傳來悠遠的回聲。

  「閔姑娘,你承諾我的事可要記得了……」

  「青狼!」她微微應著,淒惻而堅決,我會,我會為你伸冤的……為哮天社伸 冤,真真把它當做對青狼的誓言,念念不忘,暗暗著急,卻沒有實現的機會。原因 是,歷經風波回到霞外居,進門卻見父親病沉沉的,情勢比以前還更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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