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石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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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那「小毛頭」雙日一頓,一股逼人的寒氣由那對眸子透出來,便可孤心頭一栗。那對寒利的眸子,複雜陰沉,深不見底,絕不是小孩子的眼神,然而他從頭到腳,那長相那個頭,分明是個小孩子!

  「放肆,敢說老夫是「小毛頭」!」連他說話,都是一口童音。他卻翻山一掌,掌心整個透紅,喝道:「看我教訓!」

  可孤突然給在一般炎風浪,火燒著似,他的髮梢、他的衣角在吱吱響,嗅到一陣焦味,他要著火了!

  「師父,師父,您要把他烤焦了……」是曲曲有點發急的聲音。

  那人似的掌風,這才一收。可孤在地上喘,整個人還熱烘烘的,「這……這是什麼邪門功夫?」

  一句話又惹摩勒兒發怒,他手一翻,這回卻是一隻像結了霜的白掌心,他寒聲道:「凍死你這個出言不遜的小子!」

  霎時可孤落人天寒地凍中,冷,冷死人了,連骨子都像耍結冰了!他牙關猛打響,想到梅童最具畏寒,怎麼受得了?拚了命顫手把她解下,用整片胸懷去保護她。

  不行,還是冷,要想法子。他咬牙筋,竭全力,開始運功,用他的內力,用全身的溫暖,用那片發自肺腑之中,強烈巨大的暖意,或者說是愛意,護著她。

  摩勒兒練這冷熱雙掌十數年,今天卻有點失靈,他猛收了掌,瞠那小子,他渾身都是霜氣,拚命打寒戰,懷裡卻緊緊抱著個小姑娘!

  「梅、梅童……」可孤撫著她,給他剛剛那樣使全力的運功貼燙,她變了回來,就如同以往長夜的擁抱,只是這次她沒有轉醒。

  「是竇家小娘子,」連摩勒兒都大惑驚異,「怎麼你解得了老夫的化石術?」

  「我沒解得,這只是暫時的,她會再變回去,」可孤忿忿著著摩勒兒,痛恨這個對梅童施法的人,「她怕冷,需要溫暖,得要有人……他忽然臉紅了紅。「有人抱她。」

  摩勒兒蹙著白白的小臉,「沒想到老夫的化石術,有這種破綻……」

  明明一個小孩子,「老夫、老夫」的掛嘴上,聽來實在礙耳。可孤剛被他整了兩回,見他穿線袍的小個子,慢慢立起,慢慢行過來,有十二萬分的緊張。

  他倒沒有大動作,只顧端詳他懷裹不省人事的少女,看著著著,突然一定,出了手,朝梅童頸上抓來,動作之迅疾,可孤要反應都來不及,他已經來了又去。

  「這東西怎會在她身上?」摩勒兒厲叫,手裡抓著一枚白玉珮,藍綠斷了,悠悠蕩著。

  「那是竇姑娘她爹的遺物。」可孤見他態度劇變,不免愕然。但他即刻想到,那塊玉刻有摩勒兒的名號,不知這其中有什麼蹊蹺?

  「她爹……她爹叫什麼名字?」

  「竇謙。」

  「竇謙?」摩勒兒一個顛倒,差點站不穩,曲曲見了有異,忙趕到他身邊。當初派人去長安,只知要抓厲恭的親家,卻並不知道家的底細,此刻他一味喘息說:「她爹是竇謙……她是寶謙的女兒,她是竇謙的女兒……」

  廢話,可孤心裡想,她爹是竇謙,她自然是竇謙的女兒。不知這怪小子,怎麼突然癩狂起來,……「她爹……人怎麼了?」摩勒兒又向可孤詰問。

  「上個月長安有場政變,她爹死了。」

  「那、那麼……她娘呢?」

  問到她娘身上?「她娘也死了,大約死很久了……」可孤這是根據猜測。

  「她娘死了,她爹也死了,他、他們全死了……」那張小孩子的面孔,忽然出現一種嗒然若失,著來十分淒慘的表情,他抓著那塊斷線的玉珮,站在那兒,好像一時間整個人迷失在痛苦和茫然裡。

  趁這縫隙,可孤一邊動腦筋想如何對付局面,求得救梅童的法子,一邊悄悄抱起梅童,她臉靠在他胸前,露出一例的耳朵不想,在那兒發傻的摩勒兒一聲厲嘯,撲了過來,可孤給他一隻小孩子的手掐著,竟然動不了,他另一手抓起梅重的一把長髮,狂叫起來:「她也是!她也是!」

  曲曲嚇得趕來問:「她也是什麼呀,師父?」

  「她這耳垂……」

  形狀稀罕,如珠一般,可孤早知道的。曲曲瞧瞧她,又瞧瞧師父,像明白什麼,面色微變了。「她的耳垂……」

  摩勒兒一放手,將自己高高的綠錦袍扯開,長髮撩起來,露出的一隻耳垂形狀,竟與梅童的完全一個模樣!

  「珠狀耳垂,是我家的遺傳,」他說,一陣一陣在顫抖,滿臉驚快的顏色。「她不是費謙的女兒,她是、她是我的女兒!」

  可孤望著眼前這條戰慄的小綠影子,他嘴巴一張,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 ☆ ☆

   

  這種離奇怪事,簡直教人沒法子相佶。

  曲曲越解釋,可孤越覺得眼花繚亂。曲曲說她摩勒兒師父是練了一種移空大法,人才返老還童的。可孤完全看不出來,把自己從一個昂藏大漢,變成了個小不點兒,有些什麼好處?他從賀婆婆研習乃是正派真宗的功法,對於摩勒兒的本領,樣樣他都覺得邪門。

  因此,當摩勒兒在前頭的雕鞍上,回頭對他陰陰一笑,問他,「小子,想學嗎?」

  他連忙回道:「呃不,我想做個成熟的男人。」

  摩勒兒變了臉,繡金的大袖一揮,可孤便跌下馬來。他又得罪他了。

  曲曲策馬過來,居高睨著和一堆灰石礫躺在一塊的可孤。

  「可孤哥哥,你要學著點,討了摩勒兒師父的歡心,說不定他大發慈悲,把女兒嫁給你!」她說得酸溜溜的。師父認了女兒,她雖未失寵,也已經一副酸樣子了。

  討他歡心?可孤揉著背,爬回馬上時想,從一開頭,這人就一副陰陽怪氣,一下烤他、一下凍他,一下打他下馬,他被他整慘了!

  在山峽中,他從可孤懷裡把梅童搶過去,抱著她哇哇大哭,看來足小毛頭一個,卻滿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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