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兒看得義憤填膺,不論在哪個年代,壞人總是那麼猖獗,真真該死到極點,她如果會坐視不管,她就不叫——莫愁兒了。
偷偷取出可以移轉時光、空間的黑盒子,愁兒尋到一方街角無人的陰影處,按下開關,她準備運用「空間移轉」潛入銀行救人。
黑盒子開啟,一道白光倏然飆出,愁兒身子正隱入光中,突地!一隻大手捉住了她的肩膀,嚇了她一大跳,還來不及甩開來人,白光已經將兩人的身體一起吞沒,齊齊送進銀行裡。
銀行一樓的公共廁所裡,愁兒好不容易經由黑盒子的幫助順利混入敵區。這本來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但肩上蒲扇大掌重重壓下的力道卻清楚地提醒她,一個莫名其妙、平空蹦出來的冒失鬼正威脅著要破壞她的好事。
她氣呼呼地轉頭——「你這個混帳王八蛋,不要命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怒吼聲驀地卡在她的喉嚨裡,旭日火冒三丈、青黑著臉皮的面孔正對著她噴出岩漿。
「這句話我也正想問你!」旭日咬牙切齒,粗哽低啞的嗓音在在顯示了他強忍的怒火。
因為擔心愁兒不瞭解二十世紀的生活規範、民俗風情,隨便外出要是碰到警察或遇到什麼麻煩事會闖禍,她的三餐都由他專人服務,並且叮囑她絕對不可任意出門,等過些時候,他有空了,再一樣一樣教她習慣二十世紀的生活。
今天中午十二點,他照例買好了飯盒,準時回家餵飽這只饞嘴貓,豈知一進家門,迎接他的卻是一間空蕩蕩公寓。他心裡隱約有不好的預感,又在偶然間聽到附近銀行遭搶劫的消息,心裡的不安更形擴大,匆匆丟下飯盒,朝出事現場尋人而來,卻在街角看到她又在玩她的黑盒子了。
他輕拍她的肩膀,準備叫她回家,不料一道白光卻毫無預警地襲來,竟將兩人一起帶進銀行裡。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我明明交代過的,不准你隨便外出,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憤怒過後是驚嚇。天可憐見,旭日在乍得她失蹤的消息時,心頭那股針刺一般的痛楚是多麼難受。
「對不起嘛!」她訥訥地低下頭,兩邊瘦小的肩膀在他厚掌的大力捉捏下又酸又疼。但她沒有掙扎,只是乖乖站著任他施壓,感覺他千斤巨力下的一絲顫抖,瞧來這個嚴謹、正經的男人被她嚇壞了。
「我不要『對不起』,你的保證呢?我……」
砰!大廳方向忽然傳來一聲劇烈的槍響,打斷了旭日的話語。
「唉呀!我忘了要救人。」愁兒低聲驚呼,身子一轉就想溜出公共廁所,摸進大廳。
「你想幹什麼?」旭日及時捉住了她衝動、莽撞的身體。
「救人啊!那些搶匪太沒人性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質被殺,我要救他們。」
「呼!」他重重地歎一口氣,面對她的超級熱心腸,他連生氣的力兒都沒有了。「你拿什麼救人?又憑什麼救人?這樣冒冒失失衝進去,叫『找死』、不叫『救人』。」
「誰說我要找死了?我有黑盒子,可以將人質移轉到第三度空間,讓搶匪捉不到他們。」
「是啊!那些人再不會被搶匪的槍打死了,但會被莫名的空間移轉嚇死。」
「啊!」她張大嘴巴,他說得有理。「那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你做事前都不先考慮的嗎?」對於愁兒的莽撞,旭日有太多的無力感。可恨的是他不能拋下她,因為責任、還有一點連他自己也不明白的原因。
「有哇!我想過了,就是『空間移轉』嘛!最簡單了。」
「你……」看著這位不解世事的大小姐,旭日實在拿她沒轍。「你不能對人質們做那種事,會嚇著人家的,不妨對著搶匪來吧!咱們不出面,只是唬他們一唬,幫警察製造一點進攻的機會。」
「好辦法。」愁兒開心地彈了一下手指。「我們現在就去做。」
旭日百般無奈地被她拉著走,兩人悄悄沿著廁所牆壁摸進銀行大廳裡,藏身於一株半人高、約雙臂合抱粗的盆栽後。
幸虧六名搶匪皆聚精會神地和門口的警察對峙著,六把左輪和三把來福槍全伸出窗口、門縫;或上、或下、或左、或右瞄準屋外眾員警。
愁兒興高采烈地將黑盒子對準其中一名搶匪,開關按下,白光射下,一個活生生的大男人立即平白消失在空氣中。剛開始眾搶匪並未注意到夥伴的消失,一個個忙著捉人質和警察談條件。直到愁兒如法炮製,一連整治了三名搶匪後,剩餘的三名搶匪才猛地發現同伴的減少。
「二哥、老五、老六,你們在哪裡?」趴在窗口、戴著黑色頭罩的男子首先察覺不對勁。「快出來,別玩了。」
「老三,你在幹什麼?還不快蹲下,當心愛成槍靶子。」
好像在印證老大的話,一排子彈隨即在老三腳前一寸處炸開。
被喚做老三的男子趕緊蹲身趴了下去,語氣焦急地道:「大哥,二哥他們不見了。」
他指著掉在櫃抬邊一把來福槍,那把槍原先是配給老二的,這些亡命之徒都瞭解「槍在人在、槍亡人亡」的道理。何況值此非常時期,放下槍等於找死,誰會這麼笨,不要命地將防身武器丟在一旁?除非發生不可抗力的意外了。
「去找找看。」老大揮揮手,一雙眼睛不敢稍離門口眾員警身上,就怕他們乘此機會搞鬼,六名兄弟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我知道了。」老三雙手持雙槍,亦步亦趨、小心翼翼地沿著服務台慢慢找過來。
愁兒趁著他轉過服務台死角,一個沒注意之際,黑盒子再啟,白光第四次將人吸入三度空間。
「可以了。」旭日深諳「見好就收」的道理,再玩下去恐怕要出紕漏。拍拍她的肩膀,低聲輕道:「剩下兩名搶匪就交由警察負責,我們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