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凱默然半晌。這些他雖然並非全然不知,但沒有經過上揚口述來得真實,想了想,他笑了:「你告訴我這些,不是怕我養不起你的小表姑吧!」
這也是個怪胎!上揚皺了皺眉,但他也笑了:「放心,她很好養的。我告訴你這些沒別的用意,只想幫助你更瞭解她而已。」
君凱點頭道:「我明白,多謝了。」
上揚正要離去,又突然回頭凝視他:「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我覺得你很眼熟。」
「是嗎?我可沒有印象。」君凱笑得含蓄,慵懶而危險的男性氣息一閃而過,「或許你可以提醒我。」
上揚無所謂地聳聳肩,不太在意地揮了揮手離開。
君凱把玩著手中的酒杯,逡巡之眉的身影,見她正和幾位親友們聊天,臉上漾滿笑容,一會兒挑眉驚歎,一會兒又睜圓了眼,表情豐富極了,他不禁被她感染,臉上竟也帶著傻呼呼的笑。
真是好險,他差點就被褚上揚認出來了。
才一轉眼,他再往之眉那兒望去時,突然感到一陣心驚肉跳。她不見了!他倏地起身,往廳中走去。
※※※
之眉努力擠出早已僵化的笑容。被那超級纏人的惡鄰居陸華帶到幽暗的花園已經超過五分鐘了;跟任何男人相處超過三分鐘她都嫌煩,何況是這個討厭鬼。
陸華看著眼前這位「最佳妻子」,使出渾身解數說道:「小眉,好久不見,你愈來愈漂亮啦!」
「惡!」之眉強忍著想吐的衝動,抱著雙臂,已經可以感覺雞皮疙瘩一個個冒起來了,「拜託,陸華,你不是一向認為我是這世上最沒有女人味的女人,為什麼現在說得這麼噁心?可真讓我受寵若驚!」
陸華乾笑,五官還算端正的他,是晟盛證券公司的負責人。本來是高高在上,不屑理會余家的惟一傳人,但現在,國內經濟不景氣,股票也沒得賺,迫不得已,只好上余家試試,若能在三個月內將這惟一傳人娶到手,對他來說是再好不過了。
所以,即使深知之眉有怪異的「異性過敏症」,他還是使出渾身解數想擄獲她的芳心:「小眉,別這麼說嘛!當年我們年紀小,都不懂事,才會產生這麼多的誤會,你不會為了這些小誤會就拒絕我對你的愛吧?」
天哪!誰能告訴她這個男人的臉皮為什麼這麼厚?
之眉仰首望天,發出無語問蒼天的哀歎……當然,這只在心裡面吶喊,真要說出來,她恐怕熬不到明天了。
「陸華,我們沒發生過什麼事吧!」這語氣是既冷漠又淡然,壓根就在表示——根本連誤會都談不上,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陸華聽了,臉都綠了。一向自詡翩翩美少年的他,被人當面拒絕,而且拒絕他的還是有怪病的女人!他深呼吸了幾口氣,小不忍則亂大謀:「小眉,別這麼絕情嘛!就算我當年對不起你,你也不用全放在心上嘛!」
她快要吐了,她真的快要吐了,之眉噁心的想。原本以為她和君凱平安相處了一個星期,她對男性就會產生免疫力,結果仍然相同,她還是受不了這群「生物」。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也沒有對不起你,這樣扯平了,好不好?我要進去了,你慢慢在這裡吹風納涼吧!我不奉陪了。」
想走?這怎麼可以,他還沒談到重點呢!陸華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慢著,你還不能走,沒答應我的求婚前,你哪裡也不能去!」
「啊!」之眉聽到了自己的尖叫聲,既驚恐又高亢,「走開!你這個臭男人,不要碰我,不要……放開我,救命哪!尚君凱,你死到哪去了?」
遠遠的,君凱就聽到自己的名字被人呼天搶地地叫著,起初還覺得好笑,但冷靜一想,才發現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瞭解之眉,知道那個嘴硬的女人不可能開這種玩笑。腦中一有這個念頭,腳步就更迅速了。
一走進花園,就看到他的之眉被人緊摟在懷,那股奮力掙扎的模樣教人既憐惜又心疼,不假思索,他的拳頭立刻吻上那男人的下巴。
君凱在將之眉摟在懷裡後,才發現她真的被嚇哭了,豆大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還逞強地不讓它掉下來的可憐模樣讓他更心疼;他以拇指溫柔地拭去她的淚水,捧著她的臉龐:「親愛的,別哭了嘛!都怪我不好,沒在你身邊保護你,才讓這個大色狼有機可乘。」
之眉帶淚怯生生地一笑。親愛的?什麼時候她從大姐頭變成了親愛的?揉揉手臂,扁了扁小嘴:「都起雞皮疙瘩了,好噁心喔!我們快回家吧!我不想待在這兒了。」
君凱憐惜地撫著她細長白皙的手臂,雙眼閃著惡作劇的光芒:「親愛的,別急著這麼快離開嘛!你要怎麼處理這個討厭的色男呢?」
是喔!之眉望了一眼兀自呆坐在地上的陸華。他自從被打了一拳以後,還傻呆呆地坐在那兒呢!「他都被你打笨了,不得已只好饒了他了。」
「這樣饒過他,會不會太便宜了?」
「要不然再去踹他一腳好了。」之眉有些壞心地提議著。
「你去。」
「我不要,你不要忘了我有異性過敏症喔!」她的眉眼唇角全笑成彎彎的弧形,煞是好看。
君凱毫不客氣地吻上她的頰邊:「好吧!親愛的都這麼說了,我不做行嗎?」
他正要把腳放在陸華的臉上時,還轉過身來故意搖頭歎息:「唉!我向來不做打落水狗這種缺德的事,但既然親愛的開口,我又不得不做,男人哪!你只好自認倒霉了。」
「啊!」
一聲慘呼響起,半舉著腳的君凱和兀自得意的之眉嚇了一大跳-是淮?兩人互望了一眼,才一致望向陸華。
「怪怪,不會是你吧?一個大男人叫成這樣,活像被強暴了,真丟臉!」君凱收回他那隻大腳,暗自慶幸不用打落水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