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人。」凌展冀看著彭縣令身後那張得逞的笑臉,氣得他幾乎腦充血。「手上領有紙牌的參賽者,請到台前來,進行第二試的武功競技。」他無力的指揮道。
未幾,一群身形魁梧健壯的彪形大漢已經在台邊一字排開,胸有成竹的等候一較高下,誰也沒把小不隆咚的言纖放在眼裡。
「誰要先上?」言纖站在台中央,看著一旁高頭大馬的男子,毫無懼色的下了戰書。
自七歲起她就跟著城裡一家武館的武師習藝,為了能克服她身為女人的先天劣勢,她幾乎天天要花上比凌展冀多幾個時辰的時間練功,以求能跟得上他。
至今,她自認放眼城裡除了凌展冀以外,尚無人能及。
「我先來!」一名滿臉落腮鬍的粗壯男子,率先跳上台來。
「幸會!」言纖先禮後兵的一拱手,便擺開了架勢。
登時一陣掌風、拳招的凌厲交鋒於焉展開,身形纖瘦的言纖不以身材、力氣取勝,反倒是以矯健的身手、變化靈活的招式而略勝一籌。
雖然蓄著黑胡的男子出拳強勁有力、招招逼人,但言纖卻總能利落閃過他拳下,再趁其不備反襲。
交手不到五招,粗壯的男子竟已經被言纖制服在地。
台下眾人見身形瘦弱,足差黑胡男子一大截的言纖竟然輕易獲勝,不禁鼓掌叫好。
隨著一個個上場的參選者,一個個的敗下陣來,凌展冀的心就越往下沉。
他知道言纖功夫的厲害,但是卻沒料到方纔他精心挑出的這些人竟然這麼不中用!
「好,好耶!」轉念間,台下又是一陣鼓掌叫好聲。
眼看他最看好的劉大虎不一會兒也被言纖壓倒在地,錯愕之餘,他的心也跟著跌落谷底。
「哈哈……看來勝負已分!」一旁的彭縣令見識到言纖不同凡響的身手,早是樂不可支。
若能讓這等身手的小伙子投效他府衙,定能助益不少。
「大人!其實……其實言先『他』是個……」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他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
憤慨之情充斥在凌展冀胸臆間,只是,看著言纖,再看看台下眾多圍觀的百姓,他怎麼也開不了口。
若讓人知道他認識驚世駭俗的扮成男人的言纖,將來他要怎麼做人?
「言先是甚麼?」彭縣令狐疑的蹙起了眉。
「她……她的確是個適合擔任捕快的最佳人選。」他無力的扯出笑。
不管了!反正裝做不認得她,隨便她去胡鬧瞎闖,說不定不出幾日她就給賊人擄了、惡人殺了,跟他就一點干係也沒有了!
一思及此,凌展冀終於好過了些。
「太好了!謝謝縣令大人,謝謝展……不,凌捕頭。」言纖喜不自勝的連忙磕頭道謝。
看著萬般謙卑,跪地磕頭的言纖,不知怎麼的,凌展冀竟莫名其妙想起「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這句話!!
第二章
女人果然全是禍水!
凌展冀怒氣沖沖的自府衙衝回來,連家門都未進,就氣急敗壞的轉進言家,踹開緊閉的大門,像陣狂風似的掃進去。
「言纖,你出來!」凌展冀站在大廳咆哮著。
不一會,言家三口全跑了出來,然而他卻始終瞪著言纖那張足以讓人抓狂的臉。
「我今天非殺了你不可!」
「刷」一聲,凌晨冀怒氣騰騰的拔出劍鞘裡的劍,直逼言纖如白玉般的頸子。
「爹、娘,救我啊!展冀要殺我……」言纖連忙躲到爹娘身後,只敢露出一張小臉。
「冀兒!到底發生甚麼事了?看你氣成這個樣子?」言父可忍不住說話了。
看他們倆平時吵吵鬧鬧也就算了,但是若以刀劍相見恐是太過分了。
「言伯,你自己問言纖!」眼看她還扮出一臉無辜,他氣得不住發抖。
「纖兒,你又做了甚麼事惹冀兒生氣了?」言父不悅的轉頭看著他這個老是惹事的女兒,沉聲問道。
言纖一臉怏然的自她娘身後走出來,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又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不過是到他的府衙應徵捕快……」
「甚麼?」不等她說完,言氏夫婦已經不約而同的驚嚷起來。
「你去應徵……捕快?」言父一手指著女兒,抖著聲問道。
「對呀!」言纖點點頭,仍是一派的無辜。
「纖兒!你是糊塗啦?!你是個女孩兒怎能去做捕快呢?」愛女心切的言母也跟著叫了起來。
「是女孩又如何?我自認本事絕不輸給男人。」
「住口!從小到大你還嫌惹的麻煩不夠多嗎?現在竟然還上府衙去胡鬧,你存心要讓我們言家鬧盡笑話、在縣城裡沒有立足之地是不?」言父震怒的喝斥道,指著她的手指早已抖得不像話。
「冀兒呀!真是對不住,我們家纖兒又給你惹麻煩,我看這件事過去就算了,你就再原諒她一回,從今後我們會好好管教她,不會再讓她出門惹麻煩的。」言母面有愧色的再三保證道。
「這件事情是沒辦法就此算了。」凌展冀憤憤的說道。
「這話怎麼說?」言父回頭看了眼神色閃爍的女兒,疑然問道。
「她已被縣太爺選為捕快,明天即將進府衙任職了。」
一句話像是強力火藥,轟然一聲炸飛了夫婦倆的神智。
「你……你是說,我們纖兒從明天開始要去當捕快?」言父一臉怔然的問道。
「沒錯!」
「纖兒啊!」一聲哭天搶地的哀嚎遽然自言母口中傳出。「你一個女孩家跑去當捕快,成天跟男人混在一起,這要是傳了出去,看將來還有誰敢上門說媒?再說,當捕快成天耍槍弄刀的,你不要自己的一條小命,也該為爹娘想想啊!」言母說完已經是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了。
「糊塗,你簡直是糊塗啊!萬一將來有天你的身份被揭穿了,可不是一頓罵就算了,而是殺頭的重罪啊!」言父一張老臉更是氣得通紅。
「這該怎麼辦?纖兒可是咱們惟一的獨生女啊,她要真有個甚麼三長兩短,叫我們兩老後半輩子該怎麼辦哪?!」言母噙著淚,簡直不敢想像女兒腦袋落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