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怎麼可能會相信這種胡言亂語呢?無憑無據的就靠這一張來路不明的字條,就想判我的罪嗎?辛兆羽,你究竟是何居心?」馬少虎站起身,毫無慌亂,氣定神閒地反駁。
「龔師傅!請帶來王總管和項姑娘。」辛兆羽示意道。
「爹!中堂大人!我們怎麼可以讓他這麼胡來?還不派人將他們全部轟出去!」馬少虎心中駭然,冷汗淋漓,正想找理由阻止辛兆羽,只是他這樣的舉動更是讓人對他懷疑不已。
「哼!少虎,稍安勿躁,我倒要看看這辛大學士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可以在我五十大壽中撒野,這戲碼實在是精彩了。」昂辛還是一副目中無人的態度,毫無畏懼之色。
馬少虎如坐針氈,眼看著王總管和項燕奇一起來到了大廳。
「王總管,那供詞可是當真?」馬老爺等不及要問這跟了他多年的老總管。
「回……回……老爺,小……的句……句實言,不敢有任何欺……瞞。」王總管聲音顫抖,跪在地上不敢抬起頭來。
「王總管,你這狗奴才,是不是辛兆羽買通你來污蔑我?」馬少虎一個箭步上前,雙手緊掐住王總管的脖子。
「住手!少虎。你說吧!王總管,將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吧!」馬承禧見馬少虎激烈的反應,萬念俱滅。他自知難逃窘境,眼見四周的賓客全是用看熱鬧的心情,要看一齣好戲,昂辛也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沒有人出言阻止,天要戲弄他馬承禧,就演給他們瞧瞧吧!
王總管便將馬少龍遇害當天的所見,一五一十地仔細道來——
項燕奇遭馬家囚禁了數月,心中的怨氣也在此一吐為快:「是啊!王總管來我芙蓉閣裡,我無意間在他的袖袋裡認出了馬少龍身上帶的玉珮,我早就看出了端倪,讓他無意間洩了底。我勸他早點將真相說出來,免得哪一天被人害了,像萍兒一樣,就再也沒有人會知道真相了。馬少虎,你還派人到芙蓉閣想暗殺我,要不是辛公子仗義相救,我現在只有到閻羅地府去告你了!」
「住口!住口!你這個瘋婆子、賤女人,誰會相信你的鬼話連篇,爹,您可千萬別相信他們啊!」馬少虎喝道。
「我是瘋婆子、賤女人,那你是什麼?只不過是個不能人道的太監,怎麼?沒有了命根子,老婆怎麼會懷孩子啊?你們說笑不笑話,那新娘子準是別人的老婆,你們馬家就會強搶人家良家婦女,馬少龍的死不正是——」項燕奇劈頭一陣亂罵,馬承禧終於忍耐不住,站起了身大聲怒喝一聲。
「不要再說了!這是我們馬家的家務事,少虎,過去的事,我可以不再追究,可是你大娘絕對不會放過你,你……走吧!」馬承禧痛心疾首地說。
馬少虎臉色一片慘白,他失神地狂笑著:「哈!哈!哈!辛兆羽,算你狠,如果你有膽子,就承認你就是那姦夫,和於榮榮苟合偷歡、藍田種玉的人就是你!虧你是讀聖賢書的人,竟然也做這等下流的勾當,要是皇上知道了,還不摘了你的烏紗帽。」全體賓客一聽,一片嘩然,人人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
第9章(2)
「沒有錯,是我。我辛兆羽自認不愧天地,何畏之有?榮榮肚子裡的孩子就是我的,我來這裡原本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名位權貴我視為糞土。於榮榮在南門後山差點被馬少龍玷污,我出手救了她,榮榮為了報恩,以身相許,我倆已經在山中互許終身,非卿莫娶,非君不嫁;只是馬家利用權勢將我抓到衙門的牢裡,榮榮為免我屈死牢中,才答應下嫁馬家。」辛兆羽一臉正氣凜然,人人望而生佩,他在眾人面前承認自己的所愛,這是一般人無法做到的。
「辛公子,您放心!這馬少虎是個假新郎,那婚事算不得准的。您就到馬家把你的新娘子接回,別讓人佔著茅坑不拉屎。」項燕奇的言語粗俗,但又直接,惹得滿座賓客哄笑一堂。
項燕奇現在才知道這其中的情由,想不到世上還有如此至情至義的好男人,她對男人一直存在著偏見,這個時候才真正地改觀。原來世上不是沒有好男人,是自己無緣遇見而已。
「辛兆羽!你們——你們給我好好記住!我——」馬少虎指著辛兆羽一幫人,眼睛好像要噴出火來,他搖搖晃晃地推開眾人,逃出了昂辛府第。
昂辛見馬家的人如落水狗,一個個垂頭喪氣地離開了大廳,昂辛兩手拍擊笑道:「辛大學士,好戲!好戲!好久沒有看過這麼精彩的好戲了。你不是還有一份壽禮要送我的,我已經快要等不及了。」
昂辛心裡明白這辛兆羽來勢洶洶,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好好地接辛大學士的招。
「不急,中堂大人,在下還要感謝您在試舉中對我提拔,要不是您的從中作梗,兆羽還不至於讓皇上如此看重呢?」
「哼!」昂辛悶不吭聲,只好從鼻孔出氣。
「這一份賀禮是小的文章,寫得不好,還望中堂指教。」
「臣辛兆羽跪奏。辛兆羽奏請皇上拿問嚴處中堂昂辛,及一干共犯同謀。中堂昂辛結黨營私,貪贓納賄,擾亂民心,圖利百姓,動搖國本。」
「昂辛屢次蒙受皇上聖恩,本應清廉愛民,報效朝廷,為朝中大臣楷模,寄之以彌高重望。卻夥同心腹同黨打擊良臣清官,排擠陷害忠良,學道沉淪,官宦臣士,名譽掃地,聲名狼藉,乞望立即罷黜,明正典刑,以示正聽,讓臣民洗滌肺腸,公忠自矢,實則天下百姓蒼生之幸。」
辛兆羽將奏文朗聲讀完後,環顧眾人,只見廳中所有的人個個呆若木雞,有的會意了以後,悄悄地從旁門溜之大吉;有的竊竊私語,想辦法要脫身;有的就直截了當地起身告辭。原來這是一份上奏皇上的彈劾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