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問住了宗翔,在他自己都還厘不清對必瑋是哪一種感情時,他又怎能提到「 愛」這個字呢?
「你不要那麼禁不起打擊,守容和我的訂婚對你造成那麼大的震撼,所以你也想找 一個人結婚來報復我們。」宗瀚犀利的看著他,隱藏在鏡後的是光閃閃發亮,「但,你 別忘了,你這樣盲是衝動的行為,賠的不只是你的一生,連必瑋的一生也要陪著你一起 埋葬。」
宗翔覺得他的背上似有無數的冷汗在攀爬著,在他心中,他的確有過這種想法,但 在面對必瑋清秀靈動、撫媚可喜的臉龐時,他這種想法又變得微不足道了起來。他此時 完全不知道如何辯駁,又如何解釋自己糾葛的情緒,他吶吶的開了口,「不是的,不是 這樣的。」
「我不管你和那女孩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愛,總之,你和她徹底斷絕往來,你在外面 的行為也太放肆了,馬上搬回家住,你那份工作也順便辭了吧!」朗峰態度強硬而堅定 ,他又使出了做父親的權威。
「爸,這是不可能的。」宗翔寒著臉,語氣竟也是如此的強硬,「爸,我今天來不 是為了要回岳氏,而是希望能獲得你的祝福,既然你不接納必瑋,我地無話可說,但 我希望你不要拆散我們。至於那份工作,我做得很愉快,很能勝任,我更不想放棄。」
明峰氣得全身發抖,他最恨的就是有人挑戰他的權威,而偏偏他最鍾愛的小兒了就 是最喜歡和他唱反調的人,「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說,我不願放棄工作,更不會棄必瑋於不顧。」
「你,你現在翅膀長硬了,就想飛了是不是?」明峰見他不為所動,聲音也高亢了 起來,「好,好,你現在要是走出了這個家門,我就和你斷絕父子關係,從今以後,你 是死是活,在外面的一切所作所為和我岳明峰毫無關係,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宗翔神情凝重的點點頭,他既痛心於父親長久以來的固執,更掛心傷心哀戚的必瑋 ,他迅速的作了決定,「爸,媽,你們保重。」
他轉身堅定的朝門口走去,徹底拋棄了這繁華絢爛有如皇宮般的生活,在座的三人 無不震懾於他的決裂,而朗峰更是失控的怒吼著:「你走,你走,你跨出這個家一步, 你就永遠不要待回來。」
宗翔置若枉聞,他的每一步都踩得那麼沉重又那麼堅決,他的心也彷彿被踩碎般撕 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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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翔在仰德大道旁山間的小路找到了搖搖欲墜的必瑋,此時的她蒼白著臉,斑 斑的淚痕猶蜿蜒在她毫無血色的臉頰,兩眼空洞而茫然的望向前方,似在追尋什麼也像 在躲避什麼的那樣令人心疼。
宗翔追上前來,緊緊的抓住了她的雙臂,只覺得她雙手冰涼,不知受了多少折磨, 他一時心中酸楚,滿是痛惜的說:「必瑋,對不起,讓妳受委屈了,我知道這樣對妳很 不公平,但他們是我的父母,我請妳原諒他們。」
必瑋含著淚,無限淒楚的搖搖頭,「我沒有怪他們,我也沒有資格怨恨他們,他們 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那麼真實,令我無從辯駁也無話可說。」
「不,不是的,妳父母的事不能怪在妳的頭上,妳的出身更不能判定妳的好壞,就 像我無法選擇我的家庭一樣,妳不能就這樣灰心了啊!」宗翔搖晃著她,希望她抹去自 卑和自憐,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她總是習慣和人保持著距離,為什麼她是那麼的悲觀 ,那麼的多愁善感了。
必瑋完全沒有把他的話聽進耳去,她雙眼空洞的望向遠方,神情仍是那麼的茫然, 那麼的淒涼,「他們怎麼說我,我都不在乎了,可是岳宗瀚怎可那樣冤枉我!?
那天晚上我好好的在家,是他自己跑了來,是他想要強暴我,他怎麼能說出那麼 惡劣的話?他怎麼能作那些違心之論呢?」她根本沒打算聽任何人的回答,只一徑失神 的喃喃自問:「為什麼呢?為什麼呢……」
宗翔見她這副模樣,心裡實在懊悔極了,他不能好好保護她,讓他遠離自己家人帶 給她的屈辱,還怎能誓言給她幸福呢?他使勁的搖晃著必瑋,「必瑋,妳醒醒啊,沒事 了,有我在妳身旁,不會有事的。」
他放開雙手,轉而定住了她的下巴,「看著我,必瑋,妳看著我。」
必瑋收回那茫然的眼光,柔柔的停在她窮盡一生愛戀的俊帥臉龐,此刻的她,分不 清滴落在她臉龐上的是淚還是血,她死命的盯著他,「你相信我嗎?我沒有勾引他,我 沒有勾引岳宗瀚,你相信嗎?」
宗翔熾熱而深遽的眼光,溫存的回望著她,她是那麼的絕望,那麼的哀戚,即使他 曾對那件事存有過疑問,此刻也早消逝得一點也不剩了,他堅定的點點頭,「我相信妳 ,妳沒有勾引他,沒有勾引岳宗瀚。」
必瑋放心了,全世界那麼多人都看不起她,她也不在乎了,她要的,只是宗翔一個 人的信任而已。她一放鬆心情,就昏倒在宗翔的懷抱裡不省人事了。
等到她再醒過來,才知自己已經回到住處了,宗翔神情焦慮的在一旁等候著,他一 見她醒了過來,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妳終於醒了,我見妳昏倒了,實在把我嚇壞了 ,我燉了一碗雞湯,我去端給妳喝,妳別動啊。」
必瑋還來不及婉拒,他已從廚房捧了一碗雞湯,小心翼翼的走了出來,口中不斷的 喊著:「妳平常一定沒有好好照顧自己,秋天的山上風吹起來雖然舒服,但身子弱的人 就受不了了,而妳穿那麼少,風一吹那還得了,快把這湯喝了,好好睡一覺,包妳明天 又是活蹦亂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