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但現在結婚可就不只是在交朋友了吧!這不但是兩個人的事,也是兩個家族 的事。」朗峰沉聲的說。
「爸,你這是存心挑釁嗎?難道妳不贊成我們的婚事?」宗翔的心竟也忐忑不安, 只覺得在座的人都很奇怪,但不管怎麼樣,他都要保護必瑋,不便她受到任何傷害。
明峰挑眉反問著:「你們有被我反對的理由嗎?」
眼看著他們父子爭戰又起,必瑋一咬牙,便說出了一番令眾人駕愕的話,「伯父, 我想您反對的理由是我,不是嗎?您要知道我的家世,無非就是要考驗我是否有這個資 格進岳家的門,那我也不用瞞您了。我父親是嚴正誠,一位經商失敗、負債千萬的老實 人,而我母親是連玉琳,一位平凡的家庭主婦,我有一位弟弟、一位妹妹,都還在唸書 ,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明峰不喜歡她這種挑戰權威的態度,哼了一聲,「老實人?妳太含蓄了吧!妳父親 和人合夥開保全公司,結果把投資人的錢中飽私囊,讓人家給告了,公司才宣告破產的 ,我說的沒錯吧!為了這種不名譽的事,妳母親帶著妳們姊弟三人開煤氣筒自殺,結果 獲救,這事也不暇吧!妳母親雖已獲救,但卻從此精神異常,日常生活都要人照顧,所 以妳必須不斷的賺錢,然後把所有的錢寄回家去供妳父母花用,對不對?」
宗翔被這消息震住了,他看著臉色蒼白的心瑋,心想,原來如此,難怪她穿得如此 簡陋,難怪她要到西餐廳賣唱,難怪她會在教書之餘還兼了好幾個家教,奇怪的是,他 竟沒有一絲看不起她,反而更加佩服她的堅忍與毅力。
必瑋只是一徑咬著下唇,神情哀絕痛楚的說:「是的,您說得一點也不錯,這是 我們家的悲劇。」
聽到她坦承了這些,明峰只是冷笑了一下,沒再說話,只是用犀利的目光瞪視著她 ,彷彿不屑再談。
張靜文在一旁,和藹的對著宗翔說:「你看,你父親沒冤枉她吧,我們家怎麼可以 有這種擺不上檯面的婦媳呢?你爸最近幾年是對你嚴格了些,但不管怎麼樣,總是為了 你好,你可不要再為了這事跟他鬧得不愉快。」對宗翔使著眼色,希望他藉這個機會迎 合明峰,和他講和,別再鬧意見了。
但要宗翔就此放棄必瑋,他豈會肯,「爸、媽,一個人最重要的是看她的品行如何 ,家世的好壞又不是必要的條件,何況我和必瑋很談得來,你們就答應我們了吧!」
他委婉的勸解卻引來明峰和靜文更大的不滿,明峰對她投去了一個鄙夷的目光,「 難道你一定要我說出來嗎?她勾引宗瀚,主動對他投懷送抱,這種女人你也要嗎?」
一直坐在那兒的必瑋,聽到這項指控,臉上的血色全都失去了,她酸澀的熱淚紛紛 灑落,喉中也發出了一聲無言而嘶啞的輕呼聲。
這指控更加如烈火般焚燒著宗翔的胸膛,他衝到宗瀚的面前扯住了他的領帶,「你 自己幹的好事,你還要血口噴人,你這個人面獸心、禽獸不如的畜生!」
他一拳一拳的盯住宗瀚身上,宗瀚也不甘示弱,兩人扭打了起來,使得明峰和靜文 急忙過來拉開兩人,短短不到十分鐘的打鬥,兩人的臉上竟都掛了彩。
宗瀚重新戴上了眼鏡,整理好了領帶,憎惡的說:「我好心替守容送件禮物去給他 ,沒想到她竟然脫了衣服,賴在我身上,要不是守容來得巧,我豈不是中了她的粉紅陷 阱了嗎?」
「你,你還要侮辱她?」宗翔恨不得再衝上前去揍幾拳,卻被靜文拉得緊緊的,動 彈不得。
「好了,你們兄弟倆何必為這女人打成這樣,值得嗎?」靜文慌亂的安撫著,她實 在不明白必瑋有什麼魅力,先是引誘了她的大兒子,又騙得小兒子非要跟她結婚不可。
一直坐在那兒垂淚,彷彿不見不聞的必瑋終於忍耐不住了,她站起身來,萬念俱灰 又飽受委屈的她,唇邊泛起了一絲淒涼而虛浮的苦笑,「我明白,你們的意思我全明白 ,我會走,我會離你們遠遠的,再也不會打擾你們任何人,很遺憾給你們帶來那麼多的 困擾,我恨抱歉。」
她沒有再看任何人,只僵直著身軀,衝出了大門,把在這裡所遭受的屈辱,和身 後宗翔聲聲的呼喚,都化成淚水,瘋狂的灑落在她臉上、胸前,她直奔了出去,在仰德 大道上漫無目的的走著。
宗翔見她悲痛的跑了出去,心中實在不忍,他剛舉步要追,就被他父親厲聲叫住了 。
「不准你去追她,她要走,就讓她走好了,像她這種人怎麼有資格做我的媳婦?」
宗翔僵硬著身體轉過身來,他的臉色是那麼的陰沉難看,「爸,你們為何要那麼殘 忍?為何要用這種惡劣的態度來刺傷一個女孩子?難道你們就相信大哥的片面之詞,認 為她是那種不知自重的女孩?」
「住口,妳還好意思說,上回你在宗瀚和守容訂婚宴會上大鬧的事,我還沒工夫找 你算帳,你現在又找了個名譽不佳的女孩要結婚!你這是存心要氣死我嗎?」
明峰餘怒末消,但也暗自慶幸那女孩自己打了退堂鼓,不至於糾纏著他兒子不放。
「爸,我承認那天晚上是我不對,我沒有早點認清守容不愛我的事實,才會當眾自 取其辱,我自己也很後悔,但,必瑋她是個好女孩,她很瞭解我,也很關心我,我們是 很認真的在考慮結婚的事。」宗翔委曲求全的解釋著。
明峰皺著眉在考慮著,宗瀚揉著額上的瘀傷,冷冷的開了口,「或許她是很愛你, 但你喜歡她嗎?你對她會有像對守容那樣的愛戀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