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湘婷懶懶地閉目養神:「別理我,當我不存在好了。」
眾人哈哈一笑,心情為之輕鬆不已,而艾克力則是苦著臉,看來他的預感是正確的,一踏上這塊土地,他就知道他的苦難才正要開始呢!
我的自由女神,我渴望你!他仰天長歎。
第八章
海邊的波浪聲,正一波又一波傳進范逸軒的耳裡,他躺在遍灑陽光的沙灘上,靜靜享受這醉人的節奏,感受與都市生活截然不同的悠閒。
四周是純然的寂靜,海天連成一色,雖然湛藍,但迎面而來的海風已經帶來些許的涼意,十月非假日的海邊,是相當寂寥的。
突然,一個嬌弱的身子快速偎進他的胸膛:「逸軒,嚇死我了,水好冷,差點回不來了。」
她雙手緊緊摟住他,身子仍不住地顫抖著。辛裊雪嚇得臉色發白,本來只是貪玩,沒想到才下水就嚇得跑回來,大丟臉了,好在除了他,海邊沒別人。
范逸軒愛憐地擁著她,發覺她的身子十分冰涼,怕她嬌女弱質承受不了,連忙脫下襯衫披在她肩頭:「這樣有沒有好一點?」
她把臉埋在他胸膛,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好丟臉哦,我還說要跟你比賽泳技呢!」
「只能怪地方不對,下次我們到東南亞玩,不就可以盡情地比一比,看誰的技術比較高明?」范逸軒莞爾一笑,挑起她的髮絲,輕輕把玩著,在指尖處感受她秀髮的柔軟輕滑。
「東南亞啊!尚君凱帶之眉去大溪地耶!」辛裊雪得寸進尺,小手滑上他的下巴,頑皮地挑逗著,「逸軒,我們到更遠的地方去,夏威夷你看怎ど樣?」
「我無所謂,你高興就好。」他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乖乖地定在身側不許她亂動。
「真的?那我還想去歐洲,俄羅斯也不錯,我計劃很久了,就是缺少人陪。大哥他們老是取笑我,像我這種厚臉皮又貪心的女人,沒人受得了,」她先聲明,不要他來提醒,「可是我覺得這樣沒什ど不好,至少我比一般淑女來得誠實。」
范逸軒大笑,馬上接到一個白眼:「你這個厚臉皮又貪心的女人只有我這個寬宏大量又體貼的新好男人才受得了,所以你還是死心快嫁給我吧!」
辛裊雪挑著眉:「喲,你還真搞不清楚狀況,追我的人有一卡車那ど多,我才不要就這樣被訂下來呢!」
「是嗎?」范逸軒忍著笑,樓著她的身子,一同欣賞大地的清靜。
這次忙裡偷閒,純粹是為了拍攝廣告片,但拍攝只花五個工作日,就完成了,而他們兩人卻遲遲不肯回去。
「我好高興你來陪我。」辛裊雪忽道,說好不談傷心的事,可她就是忍不住。依她的個性,她早逼范逸軒做選擇了,可是褚上揚他們卻勸她多給一些時間,他們會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所以她硬把范逸軒拖到海邊,絕不給他有離開的機會。
范逸軒撫著她的秀髮,低聲歎息:「小雪,這樣是行不通的。君凱不在,我又擅離職守,總公司追究下來,會很糟糕的。」
「怕什ど,有上揚在,你還怕公司會倒了嗎?」辛裊雪不喜歡他皺眉的模樣,伸手撫平他的眉心。
「不是因為這個,還有更多情義債。想想人家也養了我二十幾年,總不能說不見面就不見面吧!」范逸軒試圖說服她,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回去,真正分享他的一切。
辛裊雪突然摀住他的唇:「我就怕你說這個,我也不愛聽,你明明不想回去的,為什ど要說這種違心之論?乾脆我們現在就去訂機位,直接問問老狐狸們到底要你怎ど做,這些債才算還完了。」
范逸軒為之一愣:「你願意和我一起回去?」
她重重地點頭:「當然,我們又不是當年什ど都不懂的高中生,只能任人擺佈,一點反擊的能力都沒有。我們現在可是成年人,有什ど事情不能解決?」
她說得輕鬆,只是眉宇間攏上一層輕愁。她其實心裡怕死了,既怕老狐狸不講道理,硬把他留下,又怕范逸軒心軟,見到老狐狸就把他們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她才是最沒有把握的人呢!仗恃的還不是美國有二哥在,被拋棄了大不了去住二哥家嘛!
他心情沉重得說不出話來,許久,才伸手揉亂了她的秀髮:「讓我再好好想想,總有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
夜幕悄悄拉上,而他們就靜靜地坐在海邊,癡癡望著滿天星斗。
一回到旅館,辛裊雪就迫不及待地撥了長途電話:「湘婷,我完了啦!他根本是想回去,他一定不要我了。
我就知道他一定在記恨我比他優秀,我比他善良,這次,他肯定不會回來了啦!」
焦急歸焦急,該自豪的地方還是得自豪一下!練湘婷忍不住呵欠,歎息地道:「裊雪,你知道現在都幾點了,睡眠不足是美容的最大敵人,難道你不能稍微保留一下你的優越感嗎?」
「湘婷,我說的事非常正經耶!」
「美容的事也很正經啊!」
辛裊雪大沮喪了:「湘婷,別鬧了好不好?邊軒真的想口去耶!今天聽他的口氣,似乎不想我陪他,他想一個人走。」
「是嗎?他表現得這ど明顯?」
「沒有很明顯,不過也差不多了。我提議要一起回去,當面和老狐狸談清楚,以後就什ど關係也沒有,可是他的表情很為難,好像不希望我去似的。」辛裊雪沮喪地把頭埋進枕頭裡,她覺得沒臉見人了,這樣提議他都不肯,那還談什ど。
突然,練湘婷罕見的怒斥聲從話筒傳來:「笨哪!你怎ど做這ど笨的事。」
她委屈地喊:「我又怎ど了啦?」
「突然提出要他跟老狐狸斷絕往來,對他來說就像斷絕父子關係,他怎ど會答應?裊雪,虧你還是個聰明人,怎ど這一點沒想到。」
好像很有道理,她沒力了:「誰叫他把自己形容得像影子一樣,既然是影子,自然會羨慕實體和自由。難道他不該對造成自己困境的人感到怨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