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內疚中的伴日沒注意到她緊閉的眼瞼微微顫動著,自顧地說下去:「水仙,我愛你,沒見到你以前,我以為今生不可能娶妻,但是從見到你那一刻起,我心裡明白,我已經動心了,既然為你而動了心,這一生除了你,我是不會再愛上別的人。」
水仙聽到他的自白,再大的氣也清了,但是就此饒了他又不甘心,腦中急速地轉動著,回想受刺激過度的人會有什麼反應?哈!變癡呆。如果她癡癡呆呆成為他的累贅,而他還下會嫌棄的話,她才會相信他真的愛她。
「水仙,你醒了?」伴日發現床上的人在動,緊張地俯身向前。
她張開的眼睛沒有以前的靈動,似乎呆茫地看著他。
「水仙,你怎麼了?」伴日接觸到她的眼神,心驚地大叫。
水仙沒有反應,她的眼神更加呆澀地望著他。
天啊!她被氣瘋了,不!被氣傻了,他真是罪大惡極,活潑、俏麗、頑皮、高傲的水仙,為了誤會他的背叛而癡了。
她癡傻的表情讓他心疼,他伸手將她摟在懷裡,心痛的感覺忍不住,化成虎淚而洩。
不!他不會放棄,即使尋遍天下名醫,他也要讓她恢復,回復愛笑、愛玩的水仙。
「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伴日溫和地問。
他真的信了?水仙忍住笑,彷彿聽不懂他的話,眼珠子轉也不轉到看著他,只是他眼底的淚痕讓她不捨,好想伸手拭去那道傷心的痕跡,但是想起自己的委屈,她阻止想擦掉他淚痕的小手,呆呆地看著他,不過這個法子真好,可以大大方方的仔細看著他,也不會被別人笑。
她看呆了,在他的眼中卻成為癡呆的象徵,伴日溫和地擁住她的腰,輕聲細語地問:「你記得你家在哪裡嗎?」
「你還記得我嗎?」
「還記得那日共乘馬,遨遊天際嗎?」
伴日花費了許多口舌想勾起她的記憶,沒想到她除了看他以外,還是看著他,臉上沒有別的表情。
「你累了,先睡一覺。」伴日不忍見她癡傻的表情,歎口氣,扶她躺好。
才這麼一下子,他就煩了?水仙不允許,她伸出小手緊緊握住他的衣襟。
這個動作對伴日而言是依戀,表示她的心裡對他尚有直覺存在,心喜地反握住她的手。「你還記得我,對不對?」
水仙沒有回答,自顧閉上眼睛,不過小手也不放開他,打算讓他枯坐一晚,稍稍彌補她的怒氣。
「你會怕嗎?」伴日見她沒反應,又將她的動作解釋成尋求安全感。
「放心!我在這裡陪你,安心睡吧!」伴日和衣躺在她的身邊,連被帶人擁在懷裡。
幾日下來,伴日發現除了他以外,不管是任何人她都怕,只要有人進來,水仙立即緊緊地捉住他的衣袖,眼中好像很恐懼外人的模樣。
伴日溫言勸了她半天,她只會緊緊地捉住他,躲在他的身後,伴日無奈,只得所有的事都親自來,做侍湯奉水、梳理打掃的工作。
伴日每曰服侍她,雖然不合宜,但是他不反對更親密的相處,但是有時她不癡呆,尤其遇到沐浴、更衣時,這時她雖然眼光直視,但是步驟和方法都知道,讓伴日沒有窺見春光的機會。
自清晨開始,伴日帶著早膳進入水仙的房間,放下早膳幫她梳頭。
伴日很樂意進行梳頭這類親密的舉動,穿指而過烏溜、細滑的秀髮,讓他的心怦然而動,雖然他的技術不良,但是柔順的頭髮任由他編織成辮子。梳完頭,她總是會往後靠,靠在他的懷中依戀一下。
裝傻的水仙,眼光只會癡癡地望著他,不會和他談天,在乖巧的外表中流露著無依,但是這份柔弱的無依加深了伴日的疼惜,他每天留在她的身邊,帶著她在花園裡賞花與聊天。
每天都是伴日在唱獨腳戲,但是他很眷戀這種日子,即使有事需處理,他寧願拿到她的房間裡批閱,也不願離開她一下。
最讓伴日痛苦的是夜晚,水仙已經習慣伴日的陪伴,捲縮在他的懷裡甜甜地睡著,密合的身體讓伴日沒有感覺嗎?不!伴日很難過,吸著她甜蜜的氣息,擁著她柔軟的身軀,望著她甜美的睡容,他緊繃的身體如快爆發的火山,但是碰也不能碰她一下,整夜硬繃繃的躺著,望著她的臉,讓理智與慾望相鬥,直到天色大明。
這種情況如果持續維持著,伴日可以肯定他會先死,死於一種很不名譽的情況下——慾火焚身。
有一天——
「伴日!」門口傳來輕輕的呼喚聲。
伴日明白水仙還無法見到別人,但是展昱會來打擾,應該有重要的事,於是留她在房間逕自走出去。
水仙瞥見他走出房間,兩眼靈活的動了動,免得裝太久,眼珠子都忘記怎麼轉,然後走到門邊屏息偷聽。
「水仙怎麼了?我可不可以進去看她?」來的人不只有展昱,駱鈴也來了,嗯!她很好奇,展昱是如何讓駱鈴消氣,只是她現在是白癡,該如何讓她進來呢?
「她病得很嚴重,不管見到誰都會害怕。」伴日長長歎口氣。
「大夫怎麼說?」展昱在駱鈴的瞪視中,覺悟到他也該負部分的責任。
「心病。」
「都是你們,要出去不會先說清楚,這下好了,讓水仙受到太大的刺激,你們真可惡。」駱鈴為水仙打抱下平。
「唉!後悔也來下及。」展昱見伴日精神委頓,明白他心裡的難受。
「我是她的朋友,我進去看她。」駱鈴想推門進入。
「好吧!試試看也好。」伴日點頭同意。
水仙聽到此,來下及回床上,於是在門邊坐了下來,果然只有駱鈴一個人進來,她急忙起身將門關上。
「你——」伴日形容得很嚴重,駱鈴已經有心理準備,看到任何樣子的水仙都不會吃驚,只是她沒想到會見到正常的水仙,驚訝地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