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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也不想想他聞人遙有多擔心他,心裡有多想他,而他竟然真是在酒樓裡快活,甚至還打算在這兒過夜!他的心思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說到底,他是起了色心了!

  「哦,你也有本能了?」果真是男人啊!男人確實是不需要旁人教的。

  不知道怎地,心思竟突然浮躁了起來。嘖,他究竟是怎麼著?聞人遙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年,肯定會想要和姑娘家親近,就如他也是一般的。可就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乍知聞人遙有這種心情,他突生一種厭惡,一種難以釐清,像是被裹上層層煙霧,曖昧不明的複雜情愫。

  但全數綜合之後,慕容決發覺,自己竟在生氣。

  「我當然有!」三哥說的,他一定有。

  他也要瞧瞧姑娘家究竟是哪裡好,究竟是哪裡比得上他!

  「是嗎?」懶懶的語調透著不耐。「那這兒就讓給你,祝你玩得盡興。」

  話落,慕容決隨即起身。

  「你要上哪去?」聞人遙突地抓住他袍子一角。

  慕容決斂眼瞅他,勾出惡劣的笑意。「這兒讓給你快活,我到別的地方快活,你管得著嗎?」話落,隨即扯開他的手。

  「你!不准你走,我有話要問你!」

  「等你快活之後再問吧!」斜睨聞人唯一眼,他隨即轉身走出房外。

  哼!他在氣什麼?真正該氣的人該是聞人唯才對;聞人唯對他有異樣心思,所以才會至今還未帶他到酒樓開過眼界,而聞人遙是他的誰?不過是個暫時的主子,不過是聞人笑的後嗣罷了。

  他可不想再哄著個孩子過日子,更不想教他男女情事,想知道,自己去摸索,恕他不奉陪。

  「等等,你不准走,我說了我有話要問你,我是你的主子!」聞人遙快步跑出房外,一把抑住他袖角,雙腳隨即一軟,眼見著快要軟弱倒地之前,慕容決一把將他摟進懷裡。

  「遙少?」只見他雙眼緊閉,像是睡著了,可他的手還緊抓著他的袖子不放。

  「嘖,果真又是一杯倒。」聞人唯緩緩走到他身旁。「帶他回去吧!」

  「你不是不讓他靠近我?」他冷笑道。

  「可他醉了,我就破例寬容一次吧!」

  「不怕我對他說些什麼?」

  「儘管說吧!我倒也想知道,在他心裡,是你重要,還是我這個二哥重要。」聞人唯淡笑著,像是勝券在握。「只是今兒個晚上的事,改日再補還你。」

  「不用了,我可沒那麼貪慾。」

  睇著聞人遙緊蹙濃眉的睡態,慕容決不禁輕歎了一聲,雙臂微微使力,隨即將他帶入懷裡,緩緩下樓。

  *** *** ***

  他在做什麼?

  慕容決坐在床榻邊,倚在床柱上,無奈地睇著窗外逐漸微亮的天色,驀地勾唇苦笑。

  他竟然在他房裡坐上一夜。

  原因無他,只是這位天真遙少緊抓著他的袖子不放而已。

  這狀況教他不由得聯想到董賢和漢哀帝,可他不是漢哀帝,床上睡著的人也不是董賢,他對他沒有什麼心思。

  沒有,絕對沒有,真正有的人是聞人唯。

  斂眼睇著睡得極為香甜的聞人遙,只見他的睡態,黛柳眉微蹙,如扇長睫輕顫,菱唇緊抿,白玉似的面容,微微扣動他的心弦。

  聞人遙像是睡得不安穩,睡夢中的他微微側過身子,纖瘦的身子又挪近了他一些,傳來一陣淡淡的清雅香氣,教慕容決心頭猛之一塞,有些狼狽而心虛地別開眼,再度對上窗外那抹欲亮的天色。

  這動作,他到底還要重複幾回?這說服自己的說詞,到底還要再說上幾次,他才相信自己對他沒有非份之想?

  怎可能?他一向只愛女子,怎可能對一個少年動了心?

  儘管他的面貌酷似畫中人,但那也不過是因為他酷似娘親,所以他才起了移情作用,實際上,他對他若硬要說有情,也只能說是友情。

  對,只是友情罷了。

  但,既只是友情,在酒樓初見他時,他究竟在心虛罪惡個什麼來著?甚至因為他說想嘗情事滋味便怒不可遏!這不像他慕容決的性子,他還不至於被一個不相干之人的言語左右情緒。

  難不成真因為那幅畫,而對他動心起念了?

  目光再度調回,瞧著他的睡臉,感覺溫熱的胸口彷若有什麼正緩緩成形著,醞釀著就連他也不明白的情愫,眼看著就要破堤而決。

  一手教他抓著,一手則撫上自個兒的胸口,安撫著躁動的情悸。

  不會的,他不是爹,他沒有爹的多情,不會荒唐地對畫中人動念,轉而對畫中人的兒子起念。再說,爹將娘的遺物轉贈給他,這一點教他不滿極了,他怎可能還對他動情?

  向來利益擺在前頭的他,怎可能會生起這異樣情愫?這情愫是何時深植的?難道就在他感到思念時,還是在更早之前?

  倘若今兒個沒發生這事兒,他又怎會發覺自己戀上了一個天真的少爺?

  天,這是真的嗎?是這樣子的嗎?

  「你在說什麼?」

  身旁突地傳來略嫌沙啞的細柔嗓音,慕容決側眼探去,果真見他張開大眼直瞪著他,那眸底有著他並不陌生的敬仰和信賴。

  「你醒了。」遏住心頭發熱的悸動,他淡聲道。

  「嗯,我又醉了?」聞人遙有些羞澀笑道。

  啊!他想起是怎麼一回事,昨夜他跑到酒樓,然後……

  「挺行的嘛!一杯倒。」

  「我……」

  「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走了。」

  見他真打算起身,聞人遙忙更加用力擒住他的袖角。「等等,我有話要問你。」

  「你要問我什麼?」他回頭,話語蓄意冷淡。

  「我……」他囁嚅一會才道:「我在酒樓裡聽見有人喚你決爺。」

  「哦,那又怎麼著?」

  「很奇怪,不是嗎?你怎會識得那人?我瞧見那人的背影,若我沒記錯,他好像是清縣的縣令,我見過他。」

  「哦?想不到你居然見過。」思緒放不開,居然想著該要如何堵上他的嘴,好教他別亂猜測。滿腦子想的都是他,想擁住他,想吻住他,但他不能,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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