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居然這麼說!
為了解決緹香的問題,她竟然想把他推給緹香!
「妳真的這麼想?」他的聲音頓時一冷。
韓楚的心猛地一蕩,他聲音裡的寒意彷彿漫進了她的心底,讓她有些忘忑、猶豫了起來。但是這樣的安排對他們三個人都好……
她只得漠視心中奇怪的感受,理智地道:「沒錯、」
「好,我知道了。」明明知道他喜歡她,竟然還說出要他和緹香在一起的話,
他是什麼意思?她微微一愣。
伊奧將剩下的酒一口飲盡,擱下杯子,逕自起身走回房間裡抱了一組備用的枕頭和棉被出來。
「很晚了,我要睡了,妳請自便。」放好枕頭,他在沙發上躺下。
他從來不曾用這麼冷淡無情的語調和態度對她說話的。韓楚的陶口彷彿捱了一拳,隱隱作痛了起來。
「伊奧……」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我已經答應妳的要求了,還有其他的事嗎?」靜默了好半晌,他才漠然地回應。
「呃,沒有……」她的心臟又瑟縮了一下。
「那麼晚安。」他轉過身面向沙發,背對著她,擺明了談話到此為止,
「……晚安。」她也只好起身走進伊奧的臥室,準備就寢。
睡在伊奧的床上,她彷彿被他的氣息緊緊包圍住,心跳驀地脫了序,一股無以名狀的陌生熱潮迅速地蔓延到全身。
伊奧答應要和緹香在一起了……
這應該是兩全其美的最好辦法,一來,她假冒大哥身份的事就不會有被拆穿之虞,再者,伊奧和緹香也可以得到幸福,她是應該感到鬆了一口氣,也可以放下心中一直懸掛著的一顆大石頭。
但為什麼……她的心底會有一絲惶惶然悄悄地紮了根,彷彿她即將會失去某樣重要的東西……
第六章
「等會兒我就不陪妳去開會了。」伊奧走在韓楚身後,忽然開口。
她停下步伐,訝異地投去一瞥,「你待會兒有事?」
他對上她的目光,「我要陪緹香出去走一走,喝個下午茶。」
韓楚撇開視線,「是嗎?」聲音裡透出一絲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極淡的不悅。從他允諾她的那一夜起,他便認真地、用心地接近緹香,他們兩人的關係有了明顯的進展。他喜歡她的心情彷彿已成過去。
「嗯。」他無意多說。身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接了電話,放柔語調地應了幾句,隨即掛斷電話。「她已經在樓下等我了,如果沒什麼事……」
是緹香。他跟她說話都用這麼溫柔的語調嗎?
她沒有理由也沒有立場反對,「你去吧。」但是,為什麼她的心裡會覺得如此沉重難受?
伊奧沒再多說什麼,轉身走開。
他離去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地踩在她的胸口上,彷彿有千斤重般,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韓楚居高臨下地望向一樓中庭,正好瞧見伊奧和緹香笑著交談,忽然,不知道伊奧說了什麼話逗笑了緹香。看著他們有說有笑地並肩走向大門口,她的心情複雜難解,連她也厘不清自己的感覺。
明明理智告訴她這麼做是對的、明明是她要求伊奧去接近緹香,試著喜歡緹香的,可是她的心底深處卻有一絲酸澀在蕩漾擴散,慢慢地侵蝕她的心。
她不想看見伊奧對別的女人這麼溫柔、這麼好,那會讓她的心彷彿被無數只螞蟻嚙咬般難受?
她後悔了,她不希望伊奧和緹香在一起,她不要他用這種疏離、公事化的態度來面對她,她懷念兩人以前融洽的關係、懷念他溫柔的笑容和帶點寵溺的揶揄……她好想回到從前,但是時間從不為誰停留,更不可能倒轉。有些事一旦改變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只能身不由己地繼續往前走下去。
她……喜歡上伊奧了!
她不要伊奧喜歡上緹香,但是她卻給不起他要的。這二十多年以來,她頭一遭想恢復女兒身,希望自己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可以談戀愛、可以被人疼寵……但是她根本沒有辦法從此刻的僵局中脫身,哪有什麼未來可言!而且她的身份一旦拆穿會引起多大的風暴,連她自己也無法預測。她必須以韓墨·費迪南的身份成為費迪南家族的下一任老大,責無旁貸。她必須保護母親和安莎的安全。
不該再胡思亂想下去了。韓楚甩甩頭,將擾亂她的念頭通通拋到九霄雲外文,深哎了幾口氣,幾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氣才將激動、翻騰不已的心情隱藏好,下樓駕著車子離開。
韓楚太過於專注在自己的心事上,以至於沒有發現有個人一直隱身在暗處,偷偷地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以為自己對伊奧有的只是生死與共的兄弟情義,何時開始變了質,她為什麼毫無所覺?
她怎麼會對伊奧動了心?
一旦動了情,有了感覺,她的心就再也無法回復到最初的無慾無求,住後她該怎麼樣面對伊奧。
「砰!」一個碰撞聲響起。
韓楚被車子的劇烈晃動震得回過神來,赫然發現前方有輛車子逆向撞上她的車頭。不太對勁,道路如此平坦寬敞,往來的車流量也不多,對方車道上的這輛車怎麼會迎面撞過來?其中一定有古怪。
韓楚腦海裡的念頭轉得飛快,心下也有了防備。
她才將車門打開,對面的車子裡已經走出四名男子,一下車立即朝她開槍,霎時煙硝味四起,槍聲不絕於耳。
韓楚抽出槍,用車門掩護自己身形的同時,迅速地閃身避到車後,開了幾槍還擊。
對方下手毫不留情,顯然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四名男子倒下了一個,她的肩膀上也被流彈擦傷,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對方的攻擊火力仍舊猛烈,她手中的槍裡卻只剩下兩發子彈。一旦她手中的彈藥告罄,情勢會對她更加不利,僅剩的兩發子彈不能白白浪費掉,不然她只有捱打送命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