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很好。」她垂下頭,不願再看他充滿魅惑力的笑臉,卻發現剛才的那一眼,已將她的心跳弄到幾近暴動的地步,連帶的使腦袋一陣暈眩。
允濰說的不假,他的確有吸引女人的本事,那些想釣金龜的人也不算太過盲目。
晉尚闕眼睛一亮,再逼近一步,「真的?!明天還有一場,你——」
「不要再過來了!」邵絮退了又退,但身後已是牆壁,退無可退,對著緊逼而來的高大身影,她屏住了呼吸,低聲叫道。
她直接的拒絕讓他兩眼一瞇,猛地幾步上前,有力的臂膀將她困在他和牆壁之間,阻去了明亮的日光。
「為什麼?」他低下頭,啞聲問道,幾綹不受拘束的髮絲輕拂過她白嫩的額頭。
男性的陽剛氣息混著古龍水的味道,毫無拒絕餘地地竄入鼻間,紅焰加強了火力,幾乎將她的神智焚燒殆盡,她垂下眼,卻發現發紅的手抖個不停,連腳都快無力得站不住了。
「拜託你離我遠一點。」聲調帶著一絲不穩。
「為什麼?」聽似逗弄的話語夾藏一絲不安。
「我討厭你!」討厭極了!討厭他對她的影響力、討厭他讓自己變得這麼無力!她該是冷靜的、有自信的好秘書,而不是被他撥弄得失去自我的小女人!
有力的臂膀倏地抽回,高大的人影背過身去,幾個大步拉開兩人的距離,寬肩低低垂下,失望與落寞籠罩住他僵直的背影。
鉗制解除,邵絮卻不覺得輕鬆,她愣愣地迎視亮晃晃的日光,卻發覺方纔的高大陰影令她留戀。
「給我時間。」背影低低地說了。等他解決了金明松,她就會知道他不是昏庸無用的,一定可以讓她對自己改觀!
「喔。」邵絮傻傻地回應,卻不知道自己回應的是什麼。
背光而立的他教她看得好心疼,那垂下的肩膀,背負著什麼樣的重擔呢?
納悶和心疼扭成一條繩索,緊緊捆縛住她,她想上前拍拍他、抱抱他,給予他安慰,但是,以什麼身份?秘書?似乎不太對,好像會變成允濰說的「辦公室姦情」,而且公私不分也有違她的原則。
雙肩低垂的背影走向辦公桌,「你去忙吧。」他需要安撫一下受創的心。
「喔。」紅潮未退,腦子未清醒,邵絮呆呆地應了聲,呆呆地走出辦公室。
回到自己的小天地,想到方才接連的失常表現,她決定重新研讀自己編寫的秘書手冊,重拾這份工作的意義——壓制壞脾氣、保持冷靜。
*** *** ***
遭逢打擊的第二天,晉尚闕決定改變作戰方式。
不能先搞定她了,得先搞定金明松,證明自己的能力,不然他想搞也沒得搞。
為什麼會喜歡上這種女人呢?他真搞不懂。
本來還覺得她沒女人味的,卻在她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改變了初衷。
或許是壓根不把她當女人看待,才會在接收到她的溫柔時,第一時間棄械投降,她是沒啥表情沒錯,但他就是能感受到她內心的柔軟——雖然很氣他不務正業,仍是處處為他著想。就不知道她這份溫柔是為了「晉尚闕」,還是為了「總經理」。
反正他是敗在她溫柔的對待上了,不管她是為了什麼,他的目標都只有一個——讓她認同他、進而喜歡上他。而他知道這需要時間,等他將麻煩事解決了,她就會一消對他的惡感了吧?
「連碩?」晉尚闕喝口彭大海,垂眼翻閱手上的合約書。
「是的,那天的小女孩是連碩集團總裁的孫女。」清脆的聲音、冷靜的回答,彷彿完全不受昨天那段小插曲的影響。
「呼……呼……」
久久等不到回應,卻聽到鼾聲,邵絮認命地抬起刻意壓低的頭,果然看到快敲上桌面的腦袋。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辦公桌後,抽走他手中的合約書,清開桌面的雜物,轉往休息室拿來一條薄毯。
腦袋已安然擱在桌面,往後梳攏的黑髮散開來,絲絲綹綹地散落桌面,修長的雙臂圍攏住這片凌亂,寬闊的背規律地一起一伏。
邵絮將薄毯覆上熟睡中的人,臉上有著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溫柔與包容。
昨天又去表演了吧,瞧他累的,彭大海才喝一半呢,以往他都會喝光光的。
他是說過要正常上班,卻是把睡覺的地方從休息室換到辦公室,別說辦公了,他連清醒的時間都少得可憐,要是以前的她,肯定會氣他言行不一,但知道他都在做些什麼之後,那股怒氣怎麼也發作不起來。
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腦海快速飛過他在舞台上的各種姿態和神采,白皙的臉頰又浮現朵朵紅霞,直到心跳快得干擾呼吸,她才察覺自己又分心了。
可惡!不過是光著上身唱歌嘛!她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心神不寧的?!
不知是氣他還是氣自己,她離去的腳步沉重得有破壞公物之嫌。
凌亂的發幕中,一對狹長的眼炯炯有神地目送帶火的背影離去。
門一關,他長歎口氣,直起上身,取來連碩的合約書。
這是個好機會,她是想這麼說的吧?既可成就合約,又可藉此翻轉他的負面評價。
難怪他會覺得那位老伯很眼熟,原來是連碩集團的總裁,以前曾和老爹去拜訪過他,記得他當時還誇了他幾句,不知他還記不記得他?來個喜相逢吧。
他拿起電話聽筒,撥了個號碼,「段大哥,是這樣的……嗯,別讓其他人知道,她那裡我會裝得像一點的……嗯,好,明天下午可以。」
掛了電話,長指一彈,薄唇噙著滿意的笑,「三個目標,加上喜相逢,四個,嗯,綽綽有餘了。」
他打開合約書,翻過一頁又一頁,快速瀏覽的同時,聰明的腦子也將內容一滴不露地記下來,還發現了幾項錯誤和幾個可以加以改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