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海道
破曉時分,旭日自東方破浪麗出,本是幽暗的海面上,靜染上一片刺眼的紅,深紅色的海水宛若遭日光煮沸。在風勢的助長下,浪濤層層疊疊,翻滾不休。
位在迷海裡的琉璃島,在石中玉率艦出海後,首當其衝,此時此刻,琉璃島上已插上一面面帝國的南字旗,至於三大島中的其他兩島。兩名島主則是趕在兩島分別遭石中玉擊破之前,將所有的兵力全都集中在石中玉的第二目標玄武島上。
密密麻麻包圍著玄武島的船艦,嚴密地織成了一道防護網,不讓敵艦再擅進一步。
「都靈島島主也在這島上?」坐在艦艙內的石中玉,在聽完了握雨的報告後,心情很好地咧大了笑容。
「是。」
他扳扳兩掌,「正好,省了我不少事。」
對於敵軍的這種作法,握雨則一點都笑不出來。
「主子,你打算怎麼做?
「海道的神子用自家的船艦包圍住自己,同時也使得他們無法登島不是嗎?
石中玉愉快地看向窗外,「你忘了?我是很愛砍馬腳的。」用這招包圍住自島,雖有好處.但也同樣有壞處。
「啊?」什麼馬腳?
也沒給個解釋,興匆匆的石中玉大步跨出艙外,他先是朝攜雲彈彈指,攜雲即命人燃起紅色的煙火,帝軍各船艦在見著煙火後,逐一開始包圍玄武島,大批船艦將包圍住玄武島的海道船艦再自外頭包圍住,緊接著,各船艦開始將大桶大桶的燃油,倒灑在海面上,任海潮將它們帶上島的四周。
「燃引。」石中玉站在艦首朝身後吩咐,「各艦弓箭手準備。」
遭人扔擲至海裡的一柄火炬,立即點燃了海面上的燃油,皆是燃油的海面,轉眼間即佈滿了火浪,隨著海潮的推進,一波又一波的火浪燒上了海道的船艦,包圍住玄武島的各船艦,很快即成了一圈困住了玄武島的火龍。
當海道各船艦上的船員在烈焰下紛紛往島上撤時,自海上遠射而來的銳箭一一釘射在玄武島沿岸,抬首望去,大量箭雨傾密而下,逼得上島的兵員們,不得不學島上的百姓般,趕緊再撤往島上最安全的皇宮裡頭。
命所有軍員都躲進皇宮地底後。玄武島島主滄海,與都靈島島主觀瀾,兩人沉著臉站在宮頂的窗口,眼睜睜地看著護島的船艦在火勢下全毀,且搖身一變,反而成了包圍住玄武島的烈焰,令島上的軍員進退不得地被困在島上。
一個時辰過去。海面上烈焰漸消,站在船首的石中玉扳扳頸項,轉身走下船首時順道向攜雲下令。
「準備搶灘。」
「是。」
愛染不解地看著石中玉在把那柄鈍劍背在身後之後,便一腳踏上船緣。
「你要上哪?」她一把扯住想要跳海的他。
「擒賊先擒王。」他微笑地親親她的面頰,「我先去拎來那兩個島主的人頭。」
他才不想毀了海道所有的兵力,他的目標也只有二人一神而已。
「你不怕海皇因此而動怒?」這樣真的妥當嗎?
「會怕,就不會來他的地盤了。」石中玉不以為意地瞧了瞧遠方飄浮在海上的狼城。
海皇究竟是要袖手旁觀到什麼時候?
不只是石中玉,玄武島上的每個人,心底也都在這麼問。
身為島主,很清楚海道兵力的觀瀾,在情況演變至此時,她很清楚,唯一能夠令帝軍退兵的,只有海皇,可他們的這個海道的希望,眼下仍是半點動靜也無,依舊緊閉著狼城大門,對外頭之事,置之不理。
當高站在皇宮上頭俯視著下方的滄海,眼尖地見著石中玉竟乘著一艘小舟大刺刺地前來時,他仔細打量了四下一會,察覺他所率之兵員,都留在船艦之上,而他則與上回紫荊王一般,也是單槍匹馬地前來,似乎一點也沒將他們海道給瞧在眼中,更無視於這島上島主的存在。
他不禁怒視著窗外。「他竟敢單槍匹馬前來……」太瞧不起人了,他以為只他一人就能擺平整座玄武島嗎?
「滄海,別與他硬碰硬,他是四域將軍,咱們不是。」觀瀾一掌按住他的肩頭,但激動的滄海卻撥開她,縱身往窗外一躍而下。
「滄海!」站在窗邊的觀瀾朝下大叫,卻怎麼也喚不回滄海時,她只好跟著追上去。
就著以往的記憶,曾來過這島上的石中玉,先滄海一步來到玄武島山頂神殿殿外的廣場,他本是想先閉上眼瞇一頓的,只是來者的速度,比他料想中的還快了些。
滿面怒容的滄海,在兩腳一踏上廣場上的石面後,即攜著怒火步步朝石中王進逼。
「且慢。」石中王朝他抬起一掌,覺得有必要先向他說個清楚,「哪,我這人雖然既長舌又囉唆,不過,在骨子裡,其實我是個很簡單的人。」
誰有空理會他?
「喂,沒必要這麼沉默吧?這樣的待客之道,你是要我怎樣把話繼續說下去?」
等了半天沒等到他回應的石中玉,在他臉色愈來愈陰惻時朝他揮揮手。
「你想說什麼?」懶得搭理他的滄海,很勉強地配合一句。
「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只是想對你說……」他靦腆地搔搔發,再送上與他表情完全不搭的下文,「交出玄武島,不然我就親自摘下你的人頭。」
「你作夢!」滄海迅即抽出佩在腰際的名刀。
「喂喂,話別說得那麼快,再考慮一下啦!」眼看對方都把吃飯的傢伙亮出來了,石中玉還是本性不改地嘮嘮叨叨,「這位火氣很大的仁兄,我想你可能對我還不是很瞭解,我這人呢,心胸是很寬大的,所以我決定給你個機會反悔一次。」
劃過他耳邊的刀風,直接省去了他下一波的嘮叨。兩手背在身後的石中玉邊躲邊問,在滄海手中之刀轉攻起他的下盤時,他邊不時抬高左腳、揚起右腳,邊繼續朝他囉唆。
「別那麼急著想去投胎嘛。」他往下一蹲,剛好閃過劃過頭頂上的一刀,再笑咪咪朝滄海伸出一指,「來,我再給你個機會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