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神之國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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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頁

 

  解神難以置信地撫著額,「她應當還不能動才是……」

  怎麼會?她分明就受了他一刀,就算那時他失了準頭未刺中她的要害,她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重返戰場,就連他都還躺在榻上養傷了,她是如何搶先他一步行動的?她的身子。怎有可能禁得住?

  「師父……眼下在迷陀域裡,無人可阻夜色!」旬空至今仍是對那個力量強大無比的夜色感到不寒而慄,「加上夜色在帝國里長年帶兵,她手下的軍伍皆訓練精良,並不是咱們這些江湖草莽所能對付的。」就算是武林高手齊聚那又如何?武林中人可不比為戰事而組織在一起的軍人們,沒有戰略、沒有團結一致的行動,就算個人武功再高強,在戰場上,也全都是惘然。

  即使身上傷勢未癒,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出馬的解神,下了榻後快步走至一旁整裝,並在取來兩柄全新的彎刀後朝身後問。

  「她人在哪?」

  旬空頓了頓,許久,他閉上眼。

  「夜色她……她就要破第四座關口了。」特意為夜色之軍所設的五道關口,接連三道遭破,可夜色為帝國所築之城,卻是一城未毀,反而形成強大的防護網,成為一道牢牢鞏固著帝國的邊防。

  知道夜色身在何處後,解神沒有留下一句話即步出門外,而跪在門內遲遲未起身的旬空,則是在外頭的馬蹄聲逐漸遠去時,忍不住一手抹去懸在眼眶裡的淚。

  自鬼門關前走過一遭,多日來都在養傷的解神,在重新踏入迷陀域裡時,這才赫然發覺,在他被迫離開的這些日子裡,迷陀域裡早已變了天。眼下,一路上觸目所及的一切,無論是山寨或是雕堡,甚至是曾經選邊站投靠神子的各座城鎮,皆插上了夜色所屬的北字旗,那一面面迎風飄揚的旗幟,彷彿都在地向他昭示著,夜色執意要擊敗他拿下迷陀域的決心。當他忍著未癒的傷勢趕至第四座關口時,關口已破,夜色手下的大軍已洶湧衝入關內,而只是負責指揮作戰的夜色,則是獨自一人守在關外。靜靜地坐在天獅上等待著聞訊後必定會趕來此地的他。

  拉緊手中的韁繩止住馬兒後,坐在馬背上的解神遠遠即見著在她身後的宮垣,深知宮垣有多精通醫理的他這才明白,為何夜色能夠搶先他一步動手。

  「接下來就是你們師徒倆的事了,我先走一步。」接觸到解神不善的目光後,自認已經替自家徒弟做得夠多的宮垣,不想被波及地打算先走為上。

  「不送。」夜包躍下心愛的天獅,在喜天自關口內出來時,輕聲對她吩咐。

  「率大軍繼續前往第五座關口,這兒有我。只要拿下了最後一座關口,迷陀域就將落入帝國的手中,因此,她說什麼都要將解神攔在此地。

  「是。」早有此準備的喜天,毫不猶豫地轉身再次步入關口,打算在一舉拿下關口內的敵軍後,即一鼓作氣再下一城。

  突然間,自關日內衝出一匹黑馬,以疾快的速度朝關日外衝來,喜天定眼一看,是那名她在關口內始終沒找著人的關主。在他欲策馬衝向夜色之時,喜天看了城外蔓生的草木一眼.不慌不忙地雙手結印。剎那間,靜躺在地上的草木與籐蔓,在她的咒下快速生長,猶如漁夫臨江撤下的網,蔓生的籐蔓快速地糾纏住黑馬,並緊緊地綁繞住馬背上的關主,喜天再揚手當空一劃,纏繞在關主頸項上的籐蔓,霎時猛然一收緊。

  始終都對喜天深具信心的夜色,從頭至尾,皆沒有回首,她只是在解神躍下馬背時,自天獅的背上拿出兩柄喜天特意帶給她的彎刀,這兩柄彎刀,正是她當年在離開帝國之前,當著浩瀚之面在殿上所棄的那一雙。

  望著夜色一如往昔,從不畏懼任何對手的模樣,解神慢條斯理地抽出一雙彎刀。

  「自收你為徒的那一日起,我即知,咱們師徒倆終有一戰。」

  她動也不動地問:「為何當年你仍願收我為徒?」既然知道,那他又何須養虎為患?

  「那是因我想知道,天底下,究竟誰才是第一。」始終認為或許有機會破解命運的他,毫不留情地一刀指向他。

  又是天下無敵……

  聽了他的這些話後,夜色只覺得往事又跳回了她的面前。

  在經過了那麼多年後,原來,什麼都沒有改變過。

  她記得在她入師門的兩年後,在每年全師門驗收武藝武鬥日,首次參與且首次下場的她,即一口氣打敗了全師門武藝最高的旬空與截空,當下高坐在位上的解神勃然大怒,原以為會換來一聲獎勵或是稱讚的夜色,沒想到她所換來的,卻是他的拂袖離去。

  在眾門人的目光下,以為自豪感己犯了錯的夜色,獨自在解神的門外跪了一夜,次日清晨,解神打開禪房之門,開口對她說的,不是安慰的話語,也不是打算給她一個理由,他只是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聲調問著她。

  「你想自為師身上得到什麼?」

  「我……」苦候一夜的夜色,在他看似怒不可遏的日光下,怔跪在地無法動彈。

  解神更是指著她問:「你想證明什麼?你真認為你能天下無敵嗎?」

  「我從沒想過這回事……」無端端遭他如此對待。只覺萬般委屈的她,喉際頓時湧上一股辛酸。

  什麼天下無敵?年紀尚幼的她,那時哪會有那種野心?難道在他眼中,他就是這樣看待她的?其實在他身上,她也什麼都不想得到的。

  她要的,只是一點點關懷,或是些許的師徒之情也好,好讓離開帝京孤身待在師門的自己有點寄托罷了。即使日後解神寧願將絕學傳授給截空,將師門內一切事務都交由旬空打理,獨獨將她棄於一角視而不見,或是認為她只是個可有可無的門下弟子,她都可置之腦後,可是就連一絲溫情,解神也都吝於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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