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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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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藍被內總管罰關在柴房裡思過三天,這三天裡只許一天吃一餐,且不許任何人來探望。

  這個懲罰對她來說不痛不癢,正好給她時間研究這一隻酒杯。

  清出一塊木板充當桌面,點了兩根蠟燭照明。她從包袱裡掏出一塊黑帕子小心地擦拭酒杯口,不久黑帕上便出現點點螢光粉末。

  「……果真是『螢綠粉』。難不成這些主子們認為在酒杯上塗螢綠粉之後,酒會比較好喝?」真不瞭解這些人在想什麼。

  將酒杯拋到一邊,任其滾到角落去,根本無視這只碧玉酒杯身價不菲,加上其藝術價值,用來買一間屋宇都綽綽有餘了。

  她從袖子裡掏出一小包糖漬果子解嘴饞。身子懶懶地靠在稻草堆上,腦袋轉到先前嗅聞到的那絲奇怪氣味上。

  「那味道太淡了,來不及聞清楚,就沒了。」嘻!但她是湛藍呀,怎麼可以就這樣對毒物投降呢?「雖然用胭脂花粉的味道來蓋過『你』,不過我還是知道你是……是……『酒後吐真言』啦!」一定是!以前娘拿過這個對付爹爹,所以她記得。「不過這種藥量,對高手不會有用的。」

  將最後一顆果子丟進嘴裡,她含糊道:

  「除非那人要對付的是一般尋常人,而不是練家子。那麼,是誰要對付誰呢?好想知道喔,但是誰會跟我說呢?還得自己去抽絲剝繭就太麻煩啦!哥哥常說我又不精明、又不厲害,功夫有練像沒練,一旦出門千萬不要自找麻煩,遇到奇怪的事情,而偏偏想知道的話,就站在一邊看便成。」吐掉果核,她看向漆黑的屋頂,歎了口氣續道:「哥哥說的是,我真的不該太花腦筋。畢竟我才十五歲,而且天真又淳樸,這輩子見過的人比吃過的蛇還少,不要輕易去試探『人性本惡』的真相比較好。雖然看不出來,但我還是願意相信平地人比我們山上的人聰明。」

  從她有記憶以來,一家四口就住在四川穿雲山上,不與外人往來,通常都是爹娘下山去採購物品,而她與哥哥就留在山上玩。不過她知道哥哥常常自己偷跑下山去遛達,回來都會跟她說山下的人很壞、很奸詐,不是他們這種與世無爭又單純的山上人應付得了的。

  也是,他們一家四口多單純呀!她下山來只是想看看山下人怎麼過日子,還有到底是怎樣的奸詐法。

  她還小,一切保持在好奇階段也就夠了。真的很容易滿足,不貪心的哦!

  「呵……」困了。

  將包袱打開,往裡頭翻翻找找,卻一時找不到那件醬色披風。奇怪,收哪去了?抬頭欲想,不意卻見到柴房門口不知何時站立著一抹偉岸的身影。

  她大眼眨了眨,發現是邵離,問道:

  「你喝醉啦?」只有醉漢才會走錯房間。

  「並不。」這女孩永遠有令他出乎意料之外的反應。邵離走進來,雖然一整晚都在喝酒,但他身上的酒味並不濃。「至少還認得出我的臥榻並非稻草堆。」

  她沒站起身,依然坐在房裡唯一的一堆稻草上。兩人一站一坐地對望著,都沒感到不便利,或任何彆扭之處,倒是視線的銜接上辛苦了一些就是。

  「那你是突然想睡稻草堆,所以來跟我換嗎?」她問。

  「若是你,會做這種事嗎?」他反問。

  不會。她搖頭。

  「找我有什麼事?」

  他在微弱的燭光下仍是看到了被丟在角落的那隻玉杯。走過去拾了起來,問她:「這上面塗了東西是吧?」

  湛藍搓了下雙臂,秋天的夜晚是很涼的。

  「給我披風。」她指著他身上那件灰中透銀絲的暗色披風。

  這種理所當然的口氣,讓邵離抬高了一邊的眉毛。

  「這是交換條件?」

  「看起來不像嗎?」問別人問題,付出一點小代價是必須的呀,大家非親非故的不是嗎?

  沒有同意或拒絕的辭令,在湛藍感覺到有一陣微風拂面而來的同時,暖呼呼的銀灰色披風已經穩穩罩在她單薄的雙肩上了。

  嗯,這代表,交易成功。她笑瞇了眼,立即回予解答:

  「是的,杯子上抹了螢綠粉,我家主子的癖好真奇怪。」

  「螢綠粉的作用為何?」邵離再問。

  湛藍老實道:

  「長期使用的話,腦袋會逐漸迷糊失神。偶爾用的話,會像是醉酒那樣,腦子暈陶陶地……你現在有暈陶陶的感覺嗎?」在他身上看不出來耶。

  「你懂得不少。」他深思望著她。終於確定這孩子的來歷肯定不凡。為了什麼會在季府當差?是誰派她來的?目的為何?

  「還不夠多就是了。」沒有讀完四個山洞的藏書,不敢自認懂得很多,頂多只能算是「學富三洞」罷了,以後還要去看五車的書,才能叫做學富五車,他現在就誇她,委實太早了些。

  「什麼是『酒後吐真言』?」他又問。

  「你到底在外邊站多久呀?」湛藍質問,為了自己居然沒發現而生氣!難道果真如哥哥所說的,她是三腳貓功夫嗎?「那是一種老實藥啦!如果大量吸進身體裡,會變成白癡的;如果藥劑使用得當,可以問出所有想知道的事情,事後那個被問的人則全然無此印象,就像喝醉酒的人那樣。」

  「有這種東西?」邵離心中暗驚,自認對江湖上各式毒藥的藥性已有大多數的認知,豈知仍有更多教人匪夷所思的毒藥存在於世。

  「看起來對你好像都沒用嘛。」湛藍好奇發問:「你武功是不是很高呀?」

  「勉能自保。」

  呵……打了個呵欠,她拉緊暖呼呼的披風,側躺在草堆上,每一次撐起眼皮都極為費力。

  「那……很……好……」含含糊糊地口齒不清。

  他蹲下身,低沉問道:

  「誰派你來的?」雙眼如電注意她身體的各種細微反應。

  湛藍對他惺忪一笑:

  「自己來……」

  「為何自己來?」聲音更加低沉輕柔,濃濃的誘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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