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一直這樣笑下去呢,還是趕快告訴我怎麼到你家呢?」他半帶無奈,終於開口說道。
許嫚芝抬頭望向他英俊的臉龐,嘴角仍隱約可見笑意。「當然,如果你不介意先淋一段雨……」話還沒說完,她又想笑了。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麼,他都已經一身的污泥了,怎麼還會在乎淋那麼一小段的雨呢?
想當然爾,謝以柏又反射性的還以她一記白眼,有時候,他真不知道她的小腦袋瓜裡到底都在裝些什麼?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她笑得那麼開心,真是個幸災樂禍的女人。
只不過……看著她美麗的笑臉,他的心頭竟也有種難以言喻的情愫,好像在不自覺中,他原本燥郁的情緒也跟著好轉起來……
「走吧!」這個愛笑的女人終於恢復正常。「只要過兩條街就到了。」說著,許嫚芝用自己的公事包遮住頭頂,帶頭衝進了大雨之中。
謝以柏望著她削瘦的身影,也跟在她的身後追去。雖然老搞不清楚這個女人的腦子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可是這個時候,他似乎得先將手中的文件處理好再說。
灰暗的大雨掩去每個路人的表情,隨車輛奔馳而飛濺的污水,讓人行道上的路人個個蹙緊了眉頭。但緊跟在許嫚芝身後的謝以柏,似乎一點也沒有察覺到,一抹誘人的笑意,此刻正慢慢地在他的嘴角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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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家沒有比較大的衣服,所以我先把這件浴袍放在門口,等一下你再把髒的衣服拿給我,我幫你拿去洗。」
許嫚芝拿了件浴袍掛在門把上之後,便隨即走至廚房為自己倒杯熱水。這樣一路跑回來,她自己也是一身濕。只不過,還不至於像謝以柏那麼慘,除了一身的雨水之外,還外帶滿身的污泥。她只要為自己換上一套乾淨舒適的衣服,再拿條大毛巾擦拭滿頭的雨水,便已經算是清理乾淨了。
她緩緩地走至客廳的方向,眼角不自覺地瞄向放置在桌上的公事包。一個滿身污泥的人,他的公事包竟連一滴污泥也沒有,甚至一滴水珠也看不到,要不是他將它保護得很好,就是他進到屋裡的第一件事便將自己的公事包擦乾淨了。
像他這樣的男人,鐵定將工作看得比情感還來得重吧?她聽見心裡頭一道小小的聲音在低問:跟他這樣的男人談起戀愛,會是怎麼樣的感覺?
喀喀——
一道開門的聲音如刀般地劃開她所有的思緒,她猛抬頭,朝浴室的方向望去,就見一道濃厚的煙霧急著從悶熱的小空間裡漫出,好一會兒的時間,謝以柏高大的身影才在煙霧中慢慢地變得清晰。
只不過……
「噗哧!」
她又忍不住想笑了,她下個結論,他過分嚴肅的性感臉孔,實在不適合這樣的滑稽打扮;此刻他穿著那件浴袍,就像一個大人勉強穿上小孩子的衣服一樣。
她總要半折的袖子,在他結實的手臂上成了七分袖;她穿起來剛好的長度,原來只到他膝蓋左右;還有她總要重疊上一半的寬度,在他的身上,竟變得有點勉強。
只能說,真的很好笑,害她的眼淚又要擠出來了……
謝以柏輕蹙著眉頭,牢牢地鎖住她美麗的容顏,他只知道身上的這件浴袍很小,卻不知道哪一個地方好笑,怎麼有辦法讓她笑成這個樣子?
他沒有辦法穿回自己的衣服,也沒有辦法單圍一條浴巾在她的屋子裡走來走去,所以才只好勉強自己穿上這件浴袍,他甚至懷疑自己只要舉個手,鐵定會將身上的這件浴袍扯破,他已經很努力地試著不讓心裡那股煩躁的情緒表現出來了,卻沒有想到他才一出浴室門口,她卻笑得像是看到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一樣。要不是她天生比別人愛笑,鐵定就是她的神經有點問題。
「對不起。」許嫚芝因自己的失禮而道歉,笑意卻仍在她的嘴邊忽隱忽現,她伸了手道:「你……要不要把髒的衣服先拿給我,我拿去給人家快速乾洗……大概一、兩個小時的時間就可以拿回來了……」
她真的很努力地試著不要笑了。「對不起。」她又說了一次。
謝以柏冷冷地望著她,一雙性感的嘴唇始終緊抿著,像是在決定自己的情緒似的,好一會兒,才緩緩地遞出手中的衣服給她。
他什麼話也沒說,靜靜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伸手打開眼前的公事包,一副準備好要工作的樣子。
他雖然不知道心裡頭那道隱隱作祟的情緒究竟是什麼,但他決定暫時不去理會眼前這個思路不太正常的女人。
許嫚芝的笑意漸漸地淡去,她這才意識到在那件過小的浴袍之下,他結實的肌肉正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地挑起她所有的感官神經。
原以為習慣坐辦公室工作的人,身上鐵定處處贅肉,但暫時撇開他結實的小腿肌不說,就連他半敞的胸口,都是實實在在的兩塊胸肌,寬厚的胸膛跟標準的倒三角身材,她根本很難在他的身上找到任何一處的贅肉,當然……她的臉不自覺地紅了大半——被浴袍遮住的腰部和屁股,她是沒有辦法作評論的……
見她突然如此安靜,謝以柏自文件中抬起頭,下意識地朝她的方向望去,就見她原本白皙的臉,不知何時已染上一片淡淡的玫瑰紅,讓她看來十分嬌媚。
「咳……咳……」意識到他投射過來的視線,許嫚芝隨即咳了幾聲,差點忘了手中的衣服還等著拿到乾洗店去。「我幫你拿衣服去乾洗店,等一下就回來了。」
她甚至不敢直視他過分誘人的臉龐,急著想自這片尷尬的寧靜中脫身。也許是慌亂的思緒讓她沒有辦法仔細地看清身旁的事物,才剛跨出一步就絆到腳跟前的小椅墊,整個人重心不穩地跌進沙發,好巧不巧地朝他的胸口跌去。